“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死一样的沉默,审讯室里空气凝到了冰点。
“你有那样讨厌她吗?”
“我不讨厌她,她是我的妈妈,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男孩低着头默默地盯着地板,没有滴下一滴眼泪。
“昨天下午你去了哪里呀”民警略带疑惑的看着这个小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少年犯。
“我哪里有没有去,我在家里呆着”空洞洞的眼神露出不解,民警复杂的看着这一切,有时他们觉得对面的男孩子是个魔鬼,有时又认为他可怜的像受刑的圣子,这种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大家。
“你晚上为什么要去奶茶店,你在等谁吗?”拿着资料轻轻的问着,他们不想用眼严厉的口吻恐吓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是魔鬼亦或是罪犯。
“我再等妈妈,妈妈每天在那里接我。”孩子脱口而出的话,让旁边的女警红了眼眶,借口接水离了席,男警必须担起责任,继续问下去,心理不舒服,他是个男人,也是个父亲,也有孩子,孩子差不多这样大了。
“你为什么要打妈妈?”男警不希望用到杀死,谋害,甚至是伤害这样的词,这样的词与孩子实在格格不入,他希望尽量用词委婉一些。
“嘟嘟死了”男孩儿空洞的眼里终于是露出了悲伤的情感。这一点光彩只是绽放了一刹那,尽散悲哀,孩子的悲伤是真正的悲伤。
“嘟嘟是谁?”民警实在不希望这个案件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他们已经受够了折腾,对于这种案件毫无刑侦的欲望,除了感受到大于悲伤的故事,也只能反省反省自己了。
“嘟嘟是我唯一的朋友,妈妈把它摔死了。”眼泪落过了脸庞,扑簌簌的滚出,这个孩子哭了,哭的是那么伤心,他的小手捂着脸,抹着眼泪。
“嘟嘟是你的同学吗?”
“它是我的亲人,它只陪我玩。”民警小声吩咐旁边的辅警。
“去查查,嘟嘟是谁?”
“是条狗,是这孩子养的”辅警有些无奈的回答
“唉,把孩子带出去吧!”复杂的看着这个才齐腰的小男孩儿,吩咐了一声儿,提着案件袋离开了。
“孩子父亲来了吗?”问了问旁边站立的辅警。
“来了,早来了,接待室里等着呢!”
“情绪,还稳定吗?”
“还好,没什么激动的行为”
“嗯”
穿过走廊,走进接待室
“您好,我是**警队***警官,希望向您了解一些孩子的情况”民警一直在观察这个男人,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责任,黝黑的皮肤是常年暴露在空气中导致的,胶鞋工装裤,手上满是老茧,是打工的那类人。
“您好您好”
双方落座,简单的问题,简单的回答,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一问一答,这个做父亲的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悲哀,除了时而紧皱地眉头,他再没有过其他表情。民警内心自问,这是一种坚强,更像是一种躲避吧。
离家外出打工五六年,除过逢年过节,从没有回过家,和孩子的感情淡的像远方的亲戚那样。
“感谢您的配合,随后我们会跟您商量其它后续的解决情况。”
男人一个劲儿点头
“警官我能不能……算了,我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他含含糊糊的言语着,一同走在走廊里,过道迎来了女警带着孩子,撞了个正着。
孩子低着头看着地板,男人抬着头看向前方,不交错的目光里却含着些诡异的火花。
小男孩手攥的紧紧的,男人的眉头皱的也更深了。背影相错,男孩儿忽的抬起头朝着男人吼了句“骗子”,像只发怒的小牛犊,男人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着。民警们安静的看着,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案件这世界从不温柔,无论是对成年人还是孩子,一种错误往往引出了千万个错误,我们无法证明那个错误的根源,就像是个圆,旋转到最后,就丢失了起点和终点。
孩子站在那里,小小的影子贴在墙角,这是个孤独的影子,来自一个孤独的孩子。
一切的事情都在第二天的晨报上展示给了大众,大家像在看故事一样,有悲伤有哀叹有愤怒有可怜,有维护法律的,有发表私情的,种种因由掩盖了事件本身,又是一场盛大的讨论,关于孩子的教育,关于心理,关于爱,关于关于孩子的一切,那个孩子是这圆圈的中心也是这个圆圈的边缘,他还是睁着空洞洞的眼神看着,眼里映着世界,爱还有永驱不散的孤独,那份孤独更深了。
牢犯进了牢笼,困住的是身体,眼睛塞满了不解,困住的是灵魂。
希望每一个身体里都能永久的住着一个灵魂。
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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