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总在风雨后,叶落也恋晚来秋--题记
夜里十点多了,吃过药迷迷瞪瞪刚睡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惊醒。
“谁呀大半夜打啥电话,也不睁眼看时间”。
我以为是工人打电话要工资的,随唧一句。
快春节了,接陌生电话都害怕,欠工人的工资。这么多工人跟着一年了不能春节了拿不到工资拿个白条回家对不起大家,钱真难要,血压都高了。正准备说要钱也不看看白天黑夜。
“我是马凯,赵老师,我是马凯”。
“马凯?你是当年50中的马凯吗”
我小声问一句。
“嗯,今天刚知道你的手机号,昨天几个初中同学建个小群”。
我一下坐了起来,分离18年了,我有些激动。
“你在国外?”。
“嗯,我在纽约大学读博士”。“那太好了,你太厉害了”。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他的情况,聊他的专业我也听不懂。
“你先睡吧,太晚了,明天加你微信吧”。
“好好,明天一定加”。
我感觉自己有点等不急了,夜里要失眠了吧。
这个马凯是我18年前我第一次当初三班主任的学生,马凯那时家庭困难,父亲因肝癌去世,母亲在南阳路土特产公司上班,星期六晚上我去给马凯单独辅导课,他妈实在没办法表达谢意,记得一次非要给我一个凉席一个铁锅。都是我不好,没有教完那一届的孩子,无论是什么原因吧,是自己当了逃兵,我逃离学校的那一天,几个同学在大门口依依不舍的,眼里刻着泪花。其中就有马凯,他躲在一学校门口的一个松树后面偷偷看我,我也不敢看他,一溜烟就骑车回家了。
初三的马凯又黑又高又瘦,细细的脖子扛个大脑袋,眼睛又黑又大,活脱脱一个非洲难民。总是自己坐在后面的角落里,吃饭也是自己吃自己的,有点不合群。
家庭贫困导致的马凯那时有些自卑。我们的年级长,也是初三数学几何老师给我说几次,说马凯做卷子总是倒着做,而且一气呵成,没有涂改的痕迹,说明这个学生聪明,我也很认可。没事我就找马凯聊天,当时有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感觉。总是侃侃而谈。现在想想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妙语连珠,而且一串一串的。
我鼓励马凯上台来讲化学酸碱盐,鼓励马凯上台做演讲,我带领全班同学齐唱《水手》,“苦涩的沙...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慢慢的马凯整个精神变了,不是那么沉默了,走路也不溜墙根了,走路腰敢直起来了,眼睛敢正视大家了。记得一次我对马凯说,家里既然这样了,暂时咱们无法改变,就暂且交给社会吧,社会给你提供一个大大的舞台,演员就是你自己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谁也救不了你,只有靠自己解救自己吧。
后来,马凯上了郑州外语中学,后来,考上复旦大学,后来,再也没有音信了。是我很愧疚,不敢主动联系那些孩子。
转眼那群孩子都长大了,自己才发现自已有点老了。多年前在经八路夜市有偶遇一个叫高原的同学,高原说了好多同学的下落,几瓶啤酒下肚后,高原说,“赵老师,你离开学校后,我们都很不舍,又来个新班主任怎么也没你好相处。一些同学上中专了,一部分上了高中也分散了,考上大学后,几个人聚会了一次,那次马凯喝多了,一直打听你的消息,话说的有点动情,是你鼓舞了他走到今天,考上复旦,找不到你了,一句谢谢都没说,他说他真想抱住你叫你一句赵爸爸”。我一愣,随即看了一下高原的红红眼神,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回想起来是不是自己辞职错了,是不是改行改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如何总有一些学生记着自己,当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什么是幸福,此时此刻我真的想对世界大喊一声:你的成长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的成长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的成长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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