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在将近除夕的时刻,天气并未因此温暖半分,迷蒙的雾遮盖了极目远眺的视线,一天一天的日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越飞越远,而我的记忆也开始慢慢暗淡,慢慢的忘记了昨天,忘记了那些人,忘记了那些过往。
林夕的词写得好,“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太阳上山,太阳下山,冰激凌流泪。”简单的几个意象拼接,使我想到了童年,想到了恋爱,想到了第一次玩过山车时的惊心动魄,想到了第一次吃鱼香肉丝时的唇齿留香。而这些东西中,鱼香肉丝还在,对它的喜欢却一天天的变少,恋爱还会谈,但是轰轰烈烈的感觉却越来越少。曾经和好友一起在雪天里诉说过的悄悄话,其中的男女主角早已物是人非,零落在记忆中的美好慢慢枯萎。
也有一些忘记的朋友。曾经5岁时玩到大的伙伴,因为误会分道扬镳,一起溜旱冰的的老友,也因为生活学习逐渐分开。没有想过再联络,怕现实的残酷撕碎所有的温情和美好,也怕对方陌生的眼神,我曾经见过很多冷冽的眼神,那种眼神像是把你拖送到冰窖里,刺骨的扎着你的心。
曾经和朋友见面时,她惆怅的提起从前的一位朋友:“我真羡慕她,她什么都没变。”我静静地看着她,她剪短了头发,曾经有些呆滞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决和坚韧,我当时没说出的话,现在好想再对她说:“你变了,但是你变得更好。”我深爱《无问西东》中教会给我的东西,我相信在漫漫人世总有值得我们去坚守的东西,或者是信仰,或者是责任,变化在所难免,但直面未来何尝不是一种最孤绝的勇气?
时间慢慢的流去,在时间的海里,我们都是那样的渺小和无能为力。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汉乐府里的牧童在唱:“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苏轼辗转反侧,写下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皆不能以一瞬。“陶渊明归去田园,喟然长叹,“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时间在他们的笔下熠熠生辉,从古至今,有多少好诗歌都出自于对时间的感慨中?而诗人们用他们绚丽的墨笔,写出了人世间的大悲凉,唱出了对宇宙的质问,然后无奈的感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或许真如人所说:“长大,意味着我们能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少。”曾经壮志凌云的少年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勇气,曾经认为永不老去的父母也开始两鬓斑白,爱笑的姐姐眼角长出了皱纹,离家的浪子也终于踏上了归乡的路。春运的路窄且拥挤,但能踏上这条路的人都是开心的,这天是团圆的日子,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日子,是疲惫过后终于可以放纵自己的日子,是有人疼爱没有竞争的日子。正是为这个日子加上了诸多的标签,所以这天是我们的“春节”,是只属于全部华人的情怀。因为有了这一天,这一年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收场,不管以后会怎样,只要和家人在一起,相视而笑吃上一碗饺子,便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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