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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因得罪诸神,被罚在永世不得超生之地,将一块圆形巨石从山脚推至陡峭的山顶。当他耗尽精力,将巨石推至山顶后,巨石又会再次滚至山脚。西西弗斯必须再次将其一步步推上山顶。如此这般,永远不断重复着这样生活。
有人说,我们就像西西弗斯,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情,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每个人都痛苦而绝望地过着毫无意义的生活,然而又必须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有人说,做西西弗斯是幸福的,因为这巨石与命运都属于西西弗个人。他一直享受在“通过努力而推动巨石”,与命运抗争的过程中,而这反抗本身就是生命意义所在。
前者来自宿命论观点——认为事物的变化和发展、人的生死和贫富等都由命运或天命预先决定,人是无能为力的。
后者来源于荒诞主义文学家卡缪的观点——认为人应承认生活的“非理性”与“无意义”,并尽自己努力活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对抗这无意义的荒谬生活——“我反抗我存在”。
不论是哪种观点解读这个故事,都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古希腊以及我国古代都有一种“无法与命运抗争”的悲观主义宿命论的存在(夸父逐日、牛郎织女),曾被古人用于解释当时还无法理解的天灾人祸,或出于统治者维护国家稳定的需要。
而卡缪的荒诞主义观点,多源于他自己对当时世界大战带来的苦难的思考以及个人经历:卡缪一生都与疾病和贫穷抗争着,从未停歇。
那么,西西弗的故事之于当今时代的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现实当中,我们永远不会是西西弗斯,因为没有希腊神话中那样的“诸神”——充满人性之恶,人类所构想出的神。如果真的有,他必定超乎人所能想象得完美——全然圣洁、全然美善。
关于苦难。
人们常将西西弗斯的巨石比作人生苦难,并将其看为是上天的惩罚。殊不知,苦难其实源于人性当中的“罪恶”。
人人都以自己为“神”,意图主宰、判断别人。人人都以自我为标准,没有绝对真理。嫉妒、纷争、愤怒、贪婪……这些恶引发了战争,破坏了生态,带来了各样灾难——最终造成了人类的苦难。
我们所经历的苦难,或是出于自己的恶,或是出于别人的恶。如果真有神,他也一定会从根本解决这世界的苦难——解决人的罪恶问题。
那么,对于大部分无神论者来说,生命只有一次,又该如何面对苦难?也许像卡缪一样,不再去思想生活的无意义,然后选择努力地与恶斗争,活出内心真善美的本身,就是对抗无意义的有意义——每个人为自己赋予生活的意义。
此外,西西弗的故事也让我们重新思考自由。
自由,不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自由,是拥有选择权,可以做,也可以不做。
对于西西弗,自由也许是挣脱不断重复的劳苦重担,也许是在劳苦中仍能仰望天空,思想未来。
对于我们来说,身体不被奴役,灵魂不被罪恶捆绑,不想做恶就可以不做——这就是自由。
也许有一天,当西西弗在抬头望天的时候,有一双巨大而有力的手,破天而入,将他全然托起,又带着他破天而出。那一刻,他才发现,在他所认识的诸神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一片超乎他所想象的更美好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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