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到了芝麻收割的季节,芝麻地里会有许许多多的小房屋,那些小房屋是用芝麻秸秆搭建的。
至于为什么要搭成小房屋的样子,其中的原因我也模糊不清,可能是为了方便晾晒,就跟油菜一样,晒干水分,好敲打它的果实。
小时候喜欢躲在芝麻屋里睡觉,芝麻屋的形状似四棱锥,空间不大,但能容下八九岁小孩的体型。
在里面睡觉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大人们在田地里忙活,小孩便成了田野里的土拨鼠,东跑西窜。
男孩子在田地里“华山论剑”,没有青梅煮酒,但也要分出谁是英雄。学着武侠剧里的招式。招式说不上有模有样,反倒是像欧阳锋练了假的经书,弄巧成拙,“独创门派”。
芝麻屋虽小,但遮雨遮阳。
尤其是遮雨,倘若下起了毛毛细雨,拾掇些芝麻杆,铺在芝麻屋里,躺在上面。外面细雨濛濛,散落的雨珠落在芝麻屋上,屋外沙沙作响,屋内平和安详。
泥土的清香和芝麻杆的体香混为一体,在屋内飘荡。屋里的孩子看着细雨,有的学着和尚打坐的样子,仿佛身居荒山的侠客,清心寡欲,闭目静气,修炼内力。“入戏太深”之时,那心中似乎已经感应到天地内力,绝世武功的精髓之道似乎就要被自己揭开。也有躺在屋里,嚼着从家里带来的糖果,看着外面的细雨,年小的心在芝麻屋的庇护下,得以静静的守望着远方,有时会想到身居外地打拼的父母,有时会想到周末作业还未完成该怎么编个理由给老师,有时也会想到该怎么跟爷爷编个理由,多要一块钱,明天好去学校买下那个心心念念的玩具,或者校门口小店新推出的零食套餐等等。
待雨停之后,被雨水吻过的大地变的温软了许多。芝麻屋也亮堂了不少,躲在屋子里的孩子们依旧还沉浸在芝麻屋怀里的和蔼温柔之中。
黄昏将至,昏黄色的天空镶嵌着淡蓝色的纽带,太阳似成熟的柿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不远处,若干个稻草人也换上了夕阳妆,夕阳融入在它们帽檐的水珠上:
水珠缓而不急,又连绵不断
滴落~滴落
褐色的布帽悬挂着若红色又似金黄色的珠帘
湿透的灰色破布衫被雨水浸透,又被微风吻出一幅山峦起伏的画卷
零零散散的身影,在田野里慢慢延伸
不经意间惊扰了树捎上守望的喜鹊
挥舞着羽翼,落在了更高的树上
摇头晃脑,宣誓着自己的鸟权
不远处,大人的呼唤穿过田埂,轻拂过池塘里的水草,传递到“芝麻屋的村落”中。不久,一个个小精灵亦或是小土拨鼠从芝麻屋里窜了出来。
临走之际,看到田埂边有一张破烂不堪地、在土里露出一角的破油布,便用力掀起,将它披在了归家路上的稻草人身上。
夕阳下
它像极了大侠
摇头晃脑的喜鹊似乎也察觉到了杀气
低声啼鸣,又展翅朝向着它家的方向
而芝麻屋,我想在夜里,它应该也温暖似家。
月挂树梢,夜色柔情,树影粼粼。
在树叶随风隐落之际,鹊袭月色于羽翼,挥翅似挥剑。黑白羽毛之间,剑气锋芒,似能划破苍穹。其眼似黑洞,能包容天地。其月融入它眼里也无法逃逸,消失踪影,只留下一道似弯镰的光在林间若隐若现。
不知是池中鱼被其杀气惊了魂,池塘里的一声巨响炸开了夜的衣钵。只见林间一个似斧状的刀镖黑影径直砍向不远处的田地里,刹那间,一股黑尘四溅而起。
回想起白天稻侠“战袍加身”,使得自己“鸟权尽失”,从而彻夜难眠。今夜之战,必将要一分高低。
不一会儿,尘埃散去,凶恶的目光刺向了眼前的稻侠。
微风荡漾,帽影遮面,身形似一成年壮汉,虽只有一足,但步履稳健,屹立如山。
突然,鼠鸣低吟,聚集在芝麻地中,只见它一个翻身飞跃,身足从泥土中直窜冲天,一脚插入在鼠鸣之处,只见一鼠被它的脚嵌入到地下数米之深,当场丧命,其它鼠辈见状,鼠胆破散,吓得四慌而逃。
鹊侠单脚伫立于它数十米之外,但也丝毫不惧刚刚的惨况,反倒是仰天一声怒鸣,展露凶光,摆出一副拔剑姿势。
稻侠此时也不敢怠慢,敌虽小,但也不是等闲之辈。看见它手持双剑,其剑芒似能割伤数米之内的凡胎万物,心生一丝畏惧。但转眼间,只见稻侠一个向上箭步,直跃地面之上俩三米之高,又径直落向芝麻屋尖顶,与芝麻屋混为一体,只见它手持芝麻杆,芝麻杆似长着锯齿的的长剑,其锯齿锋利也令敌人胆寒。
鹊侠大惊,未曾想这厮竟然还藏有这等本领。出于谨慎,鹊侠纹丝不动,另一足缓缓落地,但其双剑依旧握其手中,静观其变,好后发制人。
夜云偏移,遮月半面。大地一分为二,阴阳各占一面。稻侠占阳,鹊侠位阴。
战场的优势因此偏向鹊侠。
鹊侠心中泛喜。因为对方无论如何出招,尽在自己眼皮底下。以此,见招拆招,然后出其不意,后发制人,置敌人于死地。
稻侠见状,也毫不畏惧,虽行动举止尽现于敌人眼皮底下,敌人隐藏于黑暗之中,但只要出招速度之快,招式迅猛,想必也可以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面对眼前黑暗里的敌人,虽不能闻味定位,亦或是闻声定位,但稻侠此时已经开始运气。
“既然我手中双肩此时不能发挥它的作用,那就只好送给你了!”
只见稻侠运气于丹田侠,田地里泥尘飞扬,强大的气场席卷起周边的芝麻屋,芝麻屋开始散落,无数的芝麻杆开始指向鹊侠的方向。
“万箭齐发!”
芝麻杆如乌云般密布苍穹,越过稻侠的头顶,朝向鹊侠的方向穿刺而去。
“哼!还以为是什么神技,原来是雕虫小技!”
只见鹊侠早已在稻侠发起攻势之前,移形换影,落在了稻侠箭雨射程方向之外的地方。
箭雨的声音渐渐平息。
时间稍纵即逝,在未知鹊侠生死之时,稻侠依旧死死的盯向眼前的黑暗。
突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大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稻侠还未做出反击,便被黑影划断手臂,帽檐也被划落一角。脸颊顿时也有一股灼痛感。
“让你不鸟我,我看你还鸟不鸟我,让你战袍加身丧我鸟权!”
只见黑影在稻侠的周围来回穿梭,穿梭之际,稻侠的身体各处也被来回穿梭的鹊侠割伤。
稻侠强忍着痛苦,因为鹊侠速度太快,再加上自己的伤势也很严重,此时的它作不了一丝反击,只能“鹊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承受着痛苦。
而此时鹊侠早已杀红了眼,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来回穿梭太耗费力气,鹊侠便停止了攻击,落在了稻侠面前。
只见稻侠全身伤痕累累,白天的战袍也被划的稀碎,一只胳膊也被其剑砍断,此时的稻侠也有些摇摇欲坠,看样子是随时都可能会倒地不起。
“跟我斗!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后这片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鹊侠用嘴角擦试着自己的宝剑,黑洞似的瞳孔收缩着稻侠的身影,想必今晚它要置稻侠死地。
只见它俩步一走三步一跳的来到稻侠面前,嗖的一下便腾空而起,落在了稻侠的肩上。只见它伸展出自己的宝剑,抵在稻侠的脖子上。
而此时,稻侠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清,巨大的伤势让它已经失去自我意识,想必今晚真的要死于鹊侠剑下。
正当鹊侠朝着稻侠的头颅挥剑而去,一股强大的风暴突然打破这个宁静的夜晚。
只见它的羽翼被突如其来的的狂风吹得有些曲折,双眼也被其吹得有些晕眩。见到如此情况,它俯冲落地,但也被吹到数十米远外。
而此时,夜云消散,阴阳相融,月光普照大地。
鹊侠揉着眼睛,敏锐的听觉,让它洞察到身后的动静,它猛的扭过头,只见身后芝麻杆在地上抖动起来。而在这时,稻侠也终于恢复了意识,只见它再次运出自己的内力,无数的芝麻杆腾空而起,朝着鹊侠穿刺而去。
鹊侠见状,大惊失色,挥舞着双剑尽力搏挡,但是面对着如雨般的芝麻杆的穿刺,很快,鹊侠的双翅便被刺伤。
它极力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飞去,但之前的搏斗使得他的力气消耗殆尽。很快,它便倒在了田地里。
鹊侠没有死,后来,它醒了过来,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颤巍的飞到了自己的老巢,再后来,它再也没出现在这片地方。
而稻侠,在被人修复了之后,依旧伫立在那片田野,而芝麻屋,也就只出现在它该存在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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