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清贫的独身女学生,真是一种最理想的生活了。
看蒋方舟的《东京一年》,书里写了她在东京独自生活的一整年。
书里的内容是零零散散的,有些掉书袋,也有些像高中作文,遍地的引用,甚至都不是化用。名义上是他的日记,但是我确定她在写这本日记的时候就是决定要出版的,不然自己明白的看过的记得的懂得的各种小故事,为什么要详详细细的重新写一遍呢。也可能作家写日记的时候都会觉得有读者吧。
但是有一点我是有共鸣的。东京之于她,就像是欧洲之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离开原来的人群原来的城市的地方,度过了一段完全真空的生活。被迫的认真和被迫的隔离,让我脱离了一般的生活,重新获得了观察和思考的能力。
而这都是孤独的结果。我在这里这几年,建立起来的情感联系寥寥无几,习惯了热情的打招呼和客套,但是还是回到一个人吃饭的饭桌。大部分的时间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意义,每天一睁眼就是大片需要填充的空白。
必须要很认真很认真的生活,才不会被这样的生活吞噬。必须要学会享受不能够以任何形式分享的快乐,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些快乐。
我很认真的打扮自己的屋子,也很认真的打扮自己。仿佛提前过上老年生活一样,从头开始,也是从零开始学习做饭和种花,大部分的时候其实是种菜。从香菜到空心菜,甚至包括我可能无从收获的土豆,偶尔还能指导或者提示一下正在试着养多肉的我妈。有一天我在做糖醋排骨,欧洲的电磁炉特别的慢,勾芡收汁要近一个小时,前五十分钟几乎没有变化,仿佛最后几分钟才从量变积累到质变。
那一瞬间我觉得练琴也是这样,要经历很多自己觉得没有用的重复,要特别有耐心才可以。生活也是如此。
下一刻我就有了我的人生梦想,成为女版的汪曾祺。我为自己可以从做饭联系到古典音乐进而又联系回生活洋洋自得。
课业是很少的。放学后走啊走,走过隔壁琴房的大提琴,走过正在讲述他们家乡的企鹅的智利小哥,走过各种各样高大的树和树下面的儿童玩具。觉得可以这样走一辈子。清修一样的生活。也是最理想的生活。太理想了以至于我要重复一遍。
并不清贫的独身女学生,真是一种最理想的生活了。
我一直觉得诗和远方和眼前苟且这句话是个悖论。诗和远方中绝对也有各种各样的苟且。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是组成生活的重要部分,接受它们是对生活的基本尊重。没什么生活在别处。
我已经生活在我原先想象里的诗和远方之中了,遥远的异国他乡。可是这里仍然有各种各样无奈的人性,琐碎的沟通,窘迫的算计和各色不顺心的小事。这才是生活,只要你在生活中,你就躲不过。诸事不顺是正常的,诸事顺遂才是稀罕事。
我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却坚定不移的坚信人生就是修行。一期一会,相逢即是告别。
那么,与君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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