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下旬,父亲不幸因故离去。令家人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中。屈指算来,作为父母亲唯一的儿子在新疆刚好生活了25个年头,生活地点基本上在三点一线上:博乐——伊犁——阿克苏。在这25年里,发生了一件件令人难忘的事儿,仿佛就在昨天。2020年新年来临之际,以此篇文章怀念我的父亲。
一、初到新疆
1994年8月中旬,我跟随母亲从遥远的故乡来到一望无际的新疆。以前从来没坐过火车,所以很是兴奋,母亲一再催促我多睡会儿,可我一路上都没怎么合眼,并因为先前对母亲让我继续在老家求学的想法不满,我一路上都不愿意和母亲说话。火车穿过茫茫的戈壁滩,在一个叫做乌鲁木齐的地方停了车,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一个叫博乐站的车站,下车后,没有停留,迎风又坐上一趟标有“**团”字样的面包车。过了一个小时,面包车在一个集市边上停了下来。赶集的人很多,母亲说:“亮儿(我的乳名),等一会儿,咱们坐你军哥的小手扶回家。集市上同样操着老家口音的人不时地和母亲打招呼,母亲说是四连和七连的老乡。当听说儿子一起回来时,被风沙吹得满是灰尘的他们都在用心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近视镜的小伙子,夸这个孩子长得挺白,看上去很文静,这弄得我很不自在。

小手扶穿过一条两边长满白杨树的沙子路,到了一个看上去还没有我们来家村庄大的一个村落停了下来,车刚停稳,姐姐就从路边第二个土房里快步走了出来,拿了一把菜刀,把我吓了一跳。“听说你要来,爸爸昨天到河坝里捞了几条鱼,给你犒劳犒劳。”看到阔别五年的弟弟,姐姐很是高兴。
一切收拾妥当后,父亲从外面进了屋。父亲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心事。对面而坐,我显得有点拘谨。父亲说:来了就好,先玩几天吧,过两天咱们到团部报名上学,这里恐怕没有老家教学质量高,你得更抓紧了。

后来工作后,我习惯性地拿自己和父亲比,总觉得这辈子,有一点父亲至少比我强,那就是人际关系或者说人情。自从我来新疆后,连队里甚至七连、团部的老乡、亲戚纷纷来我家,嘘寒问暖,甚至有的还开玩笑地说,要把自己的侄女、外甥女许嫁给我,惹得父亲哈哈大笑。那段时间,父亲经常喝醉。一位普通的农民应该不懂什么大道理,也说不出什么深刻的话语,但放在现在,让我们大学生随便去说一句话让别人信服,也不是什么件容易的事情。记得那时,父亲和连队的讲话说话好像也没那么拘谨,说到高兴处,甚至可以开些双方都高兴的玩笑。而直到现在,我也不曾有过和领导开玩笑地经历。
那一段时间,我仍然很少和母亲说话,母亲好像没在乎这些,空闲时把我带到离家大约六七公里远的棉花地,看他们给棉花剪枝、打花顶、喷洒农药。母亲给忙碌父亲、姐妹讲我们乘车路上看到和发生的趣事,并故意大声讲我是如何不理会她的,动作和神态惟妙惟肖,直逗得他们笑成一团。父亲则说,亮儿还小,等长大了,就不会讲这些话了。父母亲有些佝偻的身影在余晖的照耀下,被拖成一道道长长的弓。
母亲在父亲去世后,性格上依旧很乐观,春天伊始,一个人到连队收拾自己钟爱的菜园,喜欢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母亲在退休后依旧忙碌,这和失去父亲这位亲人无关,在连队这座略显破败的院落里,春耕秋收,四季轮回,诉说着母亲和父亲离开故土远赴新疆的峥嵘岁月。

第一次高考过后,因一分之差的我与心仪的高校失之交臂。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坏到极点,父母亲没有说什么。我也不好意思在原来就读的学校复读,老师们对我的期望让我无法面对自己的窘境。拿上高三学习资料,骑上家中唯一的一辆自行车,到附近一个团场复读。
稍显欣慰的是,第二年,我考上了疆内的一所师范学院。父亲放下手里的活计,送儿子一起到伊犁。印象当中,来新疆后,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出远门。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