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 - 草稿
搭在树梢的山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月亮慢慢的往后挪了一点点,山却依旧黑漆漆的。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鸡,象征性的叫了几声,便又没了音信。
辛老爷子拉着装着铝鏊子、风葫芦、半桶山楂、瓜子儿等杂七杂八的手扶车便摸黑从后门出来了。木车轮在石子路上咯咯作响,这响声也清脆,伴随着老爷子拉着车有节奏的走着。这段路老辛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来,该上坡了,辛老爷子老早就加快了步伐,两脚结实的蹬在路面上,双手抓紧车扶手,胳膊向下拉低,弱弱弯了弯腰,嘿嘿的几声,就上去了。转过去立马就是下坡,老爷子又挺直了身体,依旧抓紧扶手,只是胳膊向上抬起,肘子轻轻压在扶手上,便慢慢溜了下去。下坡后,老爷子一手压着车,一手随意的整了整黑色俊气的帽子,又静静的走了起来。
“收拾便当了啊!”
“是咧,新上的吗?”
“没,夜里个的,还多着哩。”老李晃晃荡荡的推着一车西红柿过来了。
走了不久,老辛在路口停下了脚步,开始整顿了起来。老辛卖瓜子年数最长,自然资历最老,位置也就最佳。老李也停在了旁边,往车子里拿出两个妙巧的西红柿,用手擦了擦递给了老辛。老辛接过西红柿,一口一个吃罢了。
“挺酸,对味!”
鸡开始成片成片的叫了起来,山头也褪去了一点点暗,准备亮起来了。
老辛从架子车上拿下玉英洗干净的半桶山楂,抽下一根粗壮黑黄的木头,在木桶里捣了起来。捣山楂是老辛最喜欢的事了,他喜欢听山楂被挤破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也喜欢棍子与山楂接触按压后爆破的那一瞬间,反正让他很有成就感。年轻时他就捣山楂,起初秀连见他忙,想帮她捣,他不让。后来玉英想帮他捣,他也不让。有时还边捣边呢喃:“女人家家的哪有什么力气。女人家家的连棍子都拿不稳。女人家家的......”他舍不得让媳妇儿捣山楂,也不乐意让她捣。捣的日子久了,不觉左右胳膊竟然长出两大块肌肉,眼睁睁看着这两个膀子越来越硬朗,一种男人特有的骄傲很明显的挂在了辛仁呦嘿但俊朗的脸上。刚开始他在家里捣山楂,预备好一切就装车出发去街头炒瓜子了,但自从秀连跑了之后,他就去街头收拾了,摸黑出去,再摸黑回来,一点也着不了家。
玉英想他,从白天想到夜晚,这个在她眼里不着家的男人,让她自从进到这个家里后,心就没安分过。起初她在家里等他回家,坐在炕头,静静的听后门的动静,一察觉到门上的链子撞响木板门的时候,玉英便开始紧张起来,不自觉的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将脸颊旁边的头发捋一捋,然后安安分分的躺在被窝里,这时候总是有点呼吸困难。老辛进来了,先跑到炕边把辛习惯性的把炉子上的开水倒两口在玉英给他晾好的半杯水里,脱下帽子,拍一拍,放在炕头上,便睡下了,炕中间是炕桌,没有拿下来过,玉英在左边,辛仁在右边。
说到底,他还是记挂着以前的女人。
玉英弱弱的叹了口气,辛仁听到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了个身,眼睛总也合不上,秀连又出现在他眼前了,她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他最初遇到的,脸上沾着泥渍,大大的眼睛,略带恐惧却充满青涩可爱的她。
秀连是他前妻。这个女人是他地里捡来的,可以这么说。当年他去地里浇水,走进自家地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你想,他摸黑出来碰到一个人定定的坐在他家地里,自然是吓得不轻,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扭头就跑,就索性壮了个胆子稍微向前挪了几步,走近便看得出来,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见她一动不动,辛仁又上前了几步,站到了她的正前方。她缩成一团一直坐在田梗子下面,一双黑布鞋陷在昨晚下了雨的泥坑里,脚踩在鞋上,另一只腿随意的搭在田梗上,裤子已经是湿湿的一片。裤腰里塞着半截碎花上衣,红色裤腰带把衣服和裤子勉强的牵连在一起,两只凌乱的辫子耸拉在耳边,几根刘海儿黏糊糊的粘在一起,脸蛋上沾着许多泥渍,已经结成了几块。
辛仁想要问她个来龙去脉,刚要开口,她突然抬起了头,用手把辫子捋在了脑后,一双明亮却写满了痛苦的眼睛突然出现在辛仁眼前,不由得让辛仁的心紧了一下。
“给我点吃的可以吗?”她的语气略带哀求,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股泉水要流淌出来,在眼眶周围打转,下眼眶周围的下睫毛被眼泪浸湿拧在了一起,天依旧是黑的,倒是把她眼眶里的泉水映的分外清澈。
“那跟我走。”
辛仁没有半点思索的就带她回家了,他静静的在前面走着,她便静静的在后面跟着。
“进来吧,我先给你倒杯水,你等我一下。”
“我不喝水,我要吃的。”
辛仁进了上房,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油饼,两个糖花,顺带夹了半碗酸白菜,又倒了一碗水,走了出来。
“喏,坐吧,这些给你吃,家里也就剩这些了,你先将就一下吧。”他边说边放在了炕桌上。她靠着有炉子一边的炕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辛仁,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便低头吃了起来。辛仁于是也坐下,一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胆怯却饥渴的吃着东西,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怜悯之情。他急切的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从何而来,归往何处。
吃完了饭,秀连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但她却不知道去哪里,她慢慢的挪下炕,似乎在拖延时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门口,当她一只脚刚要跨出门口的时候,她却把脚停留在了空中,然后又收了进来,转身就跪了下来。老辛怔住了,他心里有种感觉,注定这个女人的尾巴要来她来收。
第二天,秀连便在他们家忙活起来了,突然多了个人,老辛有点不习惯,他一个壮硕的大汉子,却不敢看秀连的眼睛,
“你帮我脱。”他的衣服被秀连一件一件慢慢解开,他的棉袄,毛衣,背心,她又脱了自己的红棉袄,自己的毛衣,自己的肚兜,两只白花花的大奶子吊在他面前,她又帮他解裤腰带,可是好像被打了死结,怎么也弄不来,她光着身子靠近了他,坐在他正前面为想为他仔细的解开,他却伸手狂野的一把把她拉近到自己面前,按在了自己怀里,她两只滚烫的奶子贴在了他的胸口,他顿时整个身体燃烧了起来,他一把撕开自己布条做的用了好几年的裤腰带,裤子和裤衩顺势滑了下去,堆在了半膝中,他将她搂着放倒,两腿蹭了蹭,蹭掉了自己腿上的裤子,并把秀连的裤子脱的干干净净,两个人一丝不挂的贴在了一起。他们四条腿交叉在一起,秀连有点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见他低下头冲她亲了下来他滚烫的唇贴在了她的眼睛上,嘴上,在她的嘴边逗留了几下,他的舌头便进去了。他是第一次游走在女人身上,秀连也微微张开嘴,闭着眼睛用舌头回应他,他的手从背部到了游到了她的腿中间,秀连突然开始害怕了,伸出手抓住了他游走的手,示意他不要,她本以为辛仁会顺了她的意停下,哪料到辛仁立马推开她的手,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进入她的身体,让她颤抖了起来。
秀连干的一手好活,每天天不亮就陪着辛仁起来,给辛仁卷上一卷烟,泡上一杯茶,把烟递给坐在炕头的辛仁,茶杯放在桌子上,茶盖是弱弱扣在杯子上晾着子,就出去给猪、羊、鸡、狗、猫、驴、牛......这些她最心爱的宝贝们做饭去。抽掉烟,喝完茶,辛仁就开始捣山楂,在后院忙活的秀连给他装好杂七杂八,帮他把车推出去,给他扶正帽子,又去忙她的了。
秀连给辛仁养了一个男娃,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娃儿,辛仁乐的嘴都合不上,整天抱着娃在门口炫耀,娃儿吧唧一下嘴,他笑半天,娃儿尿炕,他也能笑半天,娃放到炕上坐都坐不住,他就开始嚷嚷着让他叫爹。为了给娃娃起名,他可是操碎了心。
老辛把娃儿放在炕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抱着这个小兔崽子,越看越仔细,小小的手指头蜷缩在一起,不走心的搭在辛仁的肚皮上,一双闭着的眼睛弯成一条缝,肉嘟嘟的嘴巴和鼻子里发出阵阵的呼吸声。辛仁摸起他的小手,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头,然后把娃放在了秀连旁边,躺了下来。夜晚越是寂静,蝉鸣越是响亮。这是他睡不着觉最合理的借口。尽管是院子尽头最避风的地方,结婚时好几层纸糊的窗子,月光要是想照进来,谁都没有办法阻挡。秀连翻了个身,半醒中无意识的睁开了一下眼,没想到在黑漆漆的夜里看到了辛仁被月光透进的眼睛还一动不动的睁着。秀连睡不着了,用脚推了一下辛仁,见他没反应,便隔着娃爬了过去,睡到了老辛左侧。
秀连此时已经毫无睡意,这个男人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就像同时失去了媳妇,整天迷在这个小兔崽子上,尽管有点吃醋,但又想了想,自己的男人不像外面那些不着调的流氓头子,至少顾家得很,秀连会心的笑了一下,把头伸进了被窝里,脸蛋紧紧贴在了辛仁厚实的胸膛上。辛仁也感受到了秀连的心事。是啊,自从有了娃,他整天抱着他不是在门口晒太阳,就是在院子里摇来摇去,似乎快要忘记了这个小东西是秀连肚子里下来的。
秀连放在辛仁肚子上的手被他握住,秀连心里一紧,越发放肆了起来。两个人是被娃的哭声叫唤醒的
让他在他让秀连装了半麻袋米,满满一盆红枣,又提出一桶刚挤的鲜牛奶,跑到隔壁张婶子家去找婶子家的孙女儿给自己娃娃起名。
刘晓儿是王婶的孙女,是村里第一个上学的女娃娃,也是唯一一个上到初中的女娃娃。她母亲生下她之后便去世了,临走之前死死拉着晓儿爹的手叮嘱道:“他爹,一定要让娃娃去念书识字啊!一定要去啊!你答应我好不,好不......”便断了气。他爹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了,只有一个女娃,他供得起。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子,晓儿在学校里自然很受欢迎。男娃娃都皮,不爱读书,但晓儿就很认真,考试经常拿回满分,所以晓儿是村里公认的除了陈老师以外识字最多的人了,就在上次考完试,陈老师还夸了她,给她送了本书。但知道有人要让她帮忙给小娃娃起名字时,晓儿却被吓得不轻,满口拒绝。奶奶一直叨叨她,学来的字能用你却又不用,学来干嘛咧!白学嘛!我已经答应你辛大爷了,他的东西可重着哩!你说,该咋办嘛!答应不?晓儿不好多说什么,扭头便进屋了。王婶出了院子,到门口,招呼老辛进来。
秀连干的一手好活,每天天不亮就陪着辛仁起来,给辛仁卷上一卷烟,泡上一杯子茶,烟递给坐在炕头的辛仁,茶杯放在桌子上,揭开盖子,就出去给猪、羊、鸡、狗、猫、驴、牛......这些她最心爱的宝贝们做饭去了。抽完烟,喝完茶,辛仁就开始捣山楂,在后院忙活的秀连给他装好杂七杂八,帮他把车推出去,给他扶正帽子,进去扣上后门,又去忙她的了。
秀连给辛仁养了一个男娃娃,这是第一个娃儿,他自然是喜不胜收,为了给娃娃起名,可是操碎了心。他让秀连装了半麻袋米,满满一盆子红枣,一桶刚挤的鲜牛奶,竟跑到隔壁张婶子家去找婶子家的孙女儿给自己娃娃起名。刘晓儿是王婶的孙女,是村里第一个上学的女娃娃,也是唯一一个上到初中的女娃娃。她母亲生下她之后便撒手人寰了,临走之前死死拉着丈夫的手:“他爹,一定要让娃娃去念书识字啊!一定要去啊!你答应我好不,好不......”便断了气。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子,晓儿自然很受欢迎。男娃娃都皮,不爱读书,而晓儿就很认真,考试经常拿回满分,所以晓儿是村里公认的除了陈老师以外识字最多的人了。但知道有人要让她帮忙给小娃娃起名字时,晓儿却被吓得不轻,满口拒绝。奶奶一直叨叨她,学来的字能用你却又不用,学来干嘛咧!白学嘛!我已经答应你辛大爷了,他的东西可重着哩!你说,该咋办嘛!答应不?晓儿不好多说什么,嗯了一声便进屋了。王婶出了院子,到门口,招呼老辛进来。
“唉,不就起个名儿嘛!带这么多东西是干嘛嘞,显得生分!你快拿回去罢,只要你不嫌弃我家晓儿,我嘱咐她给你起了就行了嘛!”
“王婶儿,那哪行,起名儿是大事,你就收了!。”
“不成不成,她小孩子家家给你长辈办事,东西咋收嘛!你快拿回去罢。”
“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若不收,那我就不求你是了,但我家娃起名,又非得求你,不是难为我嘛!唉,婶子......你这是......”
“得,今儿我看是拗不过你了。行,我回去叮嘱晓儿给你好好寻思一个。”
“哎呀,真是太谢谢婶子了。就麻烦婶子给操点心。”
“喝杯茶?”
“回去了,烟筒还得补,忙着哩!”老辛边说边出门,向王婶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便回去了,心里充满着期待,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真好。
晓儿可是犯愁了,改怎样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起名字呢,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做过,也是压根没有想过的,起名字这种事情不都是大人一手操办的吗?怎么轮得到我一个女孩子来了?但是奶奶已经收了人家的东西,该如何是好......
辛什么好呢,老师也没教过给别人起名儿啊,边想边顺手翻开了自己的课本,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她很喜欢这句诗,是陈老师多次在上课提到的,让同学们自己理解的。没办法了,就这个吧,她实在是不会啊,辛锋,就这样起好了。
秀连又端着半盆枣来了,是来取名字的,老辛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安排她今天来取名字的。
正午热得很,秀连包着头巾来,进了王婶家的院子里,没瞅到人,便叫喊起来:“王婶......王婶,在吗?”没有回应,她上前把门推开了,上房没人,又进了套间,晓儿在里面洒水。看到秀连,晓儿明白了她是来取名字的,她把作业本上的纸撕下来一页,递给了秀连,解释道:“名字是辛锋,锋利的锋。”秀连哦哦了两声,便把纸放到了口袋里,她看不懂,也理解不了,但是求来的名字总比自己瞎摸出来的好。让晓儿去拿出一个盆,把枣倒在里面,晓儿不肯,让秀连拿回去,其实秀连心里也是舍不得这枣的,她家也没多宽裕,存的枣上次就给她们家拿了好多,没想到晓儿这次是坚决不肯了,秀连有点难为,倒也有点欣喜,最后没能拗得过晓儿,她便又端回去了,秀连正准备离开,王婶回来了,提着半桶桶猪饲料,秀连又犹豫了,接着说:“王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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