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我和她很像是在黑夜里一齐发亮和闪闪的两颗星子,当白天来临的时候,我们相互告别,一同隐匿错落着跌宕旋律的大大小小的悲欢,一同奔赴到阳光下的人来人往中。
——便签
在湛湛的光阴下,说几句阴晴圆缺的话,想一些无厘头却不失玄机的因果,这是浓淡冷暖都很齐全的岁月,这是风也缱绻、情也氤氲的琐碎。
我很喜欢把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物关系代入另一个时空,比如说是古代。倘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周遭围绕着些的都是什么人呢?
依据他们各自的品性来看,会有浪子的存在,会有大家闺秀的存在,还会有中规中矩的小老百姓的存在。而她呢,我觉得她是一个活得没有那么界限分明的人,因为她的身上好像携有许多属性的影子,很错综,很不明朗,而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为她安置一个合适的身份。
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酷的女生,这个认识持续了8年,直到现在。初见与相识的场景都不大记得了,在彼此陪伴的过程中,我们很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绝对的一荣俱荣和一损俱损,只是我们常常待在一起,一同走过一段尽头模糊的路。
每次适逢回家,我们俩都是一起的,坐着同一趟车,披着同一轮黄昏的红晕,踩着同一天的光阴,说着相同余韵的一些话语,然后告别,然后习惯在今天之后的第二天黄昏重温今天的种种,或者说,是镶嵌,也是晕色。
而初三是寄宿的,我们班所有女生住在一个特大的寝室,宿管阿姨人脾气也很温和。
每天晚上临睡觉前,我们三三俩俩的都会坐在一堆说会儿话,说的东西七零八碎的,但是一般都不会说上太久,因为睡觉也是一件大事。但是那晚是例外,因为我们俩躺在一张床上,而她格外的能说,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参与其中,而她是我们俩话波前行方向的舵手。那是我度过的一个最为聒噪的夜晚,也是一个最为奇特的夜晚。
第二天,我们班上的所有女生都被班主任唤到了办公室,心里隐约有点底,因为昨晚有同学因为我们的窃窃私语而始终烦闷且无法安然入睡,大抵是有同学向老师反映情况了。
我和她手牵着手,站在一窝女生的前头,听着头顶的班主任愤慨地讲述着这般行为的滥处。和她牵着的手稍稍使了些劲,像是暗号,也像是变相的求助吧,因为枪杆子都使出来了,低着头的鸟也不能不吭声啊。
最终议论声被指向了我们俩这处,但是因为前头交代过我是一个倾听者,所以我发挥的不利影响被忽视了。一个偌大的寝室,窃窃私语纷沓在各个角落,只是我们说的时间长了点罢了。
她松开了我的手,一个人走上前去,嘴里解释着最近学习压力过大,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我低着头,铆足了劲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有效地防止了自己从心里蹦到嘴里的笑声漏出来。我想,若我不是局中人,也许我也会被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给唬住。
事情太过戏剧化,后来她还被请去心理辅导室接受心理辅导,隔几天后,学校的广播站特意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请专门的老师讲解一些疏导心理压力的方法。而每逢夜晚,窃窃私语声依旧会此起彼伏地在墨色的朦胧里蜿蜒流转,只是好像自此以后,默契也在夜的发酵下悄然滋生,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点儿,所有的私语又会如泛着涟漪的波澜似的慢慢弥散在青色的悠悠中。
至今也会有疑惑,窃窃私语本是悄悄,本是掩藏,本是旁人的不知晓,为什么一到夜晚,窃窃私语却不再是它所言之的那般名副其实呢?大抵是,在无声下,静寂压抑汹涌和不安,静寂也生成了纷扰与躁动。
所以,夜间的窃窃是不正宗不招牌的窃窃。
到了高中,我和她的窃窃私语不再翩跹于舌尖,而是淌在指尖的字里行间,所有生活的琐屑都以一种符号的形式辗转着辗转着,然后,它被另一个人轻飘飘地收囊,慢悠悠地叮咛。
在我生日时,从她那收到的礼物之一是她的日记。她把她完整而又细密的生活撕拉出了一个口子,外头的我因她的牵引与准许得以入内,我以半个局中人的身份经历了她的经历。这有点像,一个灵魂翻转了两种生活,很新奇,也很幸运。
渐行渐远似乎是生活的常态,其实不然,对于一个信一点缘的人来说,世间万物都有前因,红花是为了绿叶来到人间,阳春因为白雪而美丽,沧海因为桑田而变迁,但是渐远不是为了渐行而常存,渐远它也许更愿意俯首在彼此不自知的骄傲里。
有一天,人们许会在日复一日的埋首耕耘中渐渐懂得,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它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被它拉长的剪影,被它洗练的回忆,被它揉捏成各种形态的私语,也将在我们慢慢的踱步中,回复到往昔清澈也明朗的模样。
我记得,前不久她对我谈及的私语是,她要有一座自己的秘密基地,不关乎家庭,不关乎和她有干系的其他外在,我私下里觉得,这个存在应该关乎我们儿时的谈天说地与孩童般的口无遮拦吧。
或许,我可以尝试做一个业余的花农,去栽种一地的花开,或许,我可以更加辛勤点,可以尝试挖凿一线涓涓细流,如果,外界的因素允许这一切的话。那么,它一定会是一处有花开,也有“大海”的温暖,它会夹着汩汩的窃窃在后来的岁月里缓缓流淌,缓缓晕染。
原创自微信公众号――无烊
是别来无恙,还是,余生不打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