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类作家,他们文风犀利,但内心却悲悯柔软,他们谁都批判,连自己都不放过,但读者仍热爱他们。
毛姆就是这样的作家,论毒舌,他的水平可以和他的前辈王尔德比肩;论吐槽,没几个作家能入他的法眼,巴尔扎克,福楼拜等大文豪随便拉出来”处刑”;论自黑,动不动就给自己扣上二流作家的帽子。
话都让他说了,理都让他占了,就问你服不服。
开玩笑归开玩笑,该服气还是要服气,相信没有哪个读者在读完毛姆的小说后不被他洞悉人性的文字击中过的。
对读者痛点堪比外科医生般的精准打击
除了洞悉人性,毛姆还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要知道,在成为职业小说家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火遍英国的剧作家了。
火到什么程度呢?一天四出正在上演的戏剧都出自毛姆之手,放现在也是顶级流量作家了 。
而毛姆在他功成名就,实现财务自由的时候竟然选择与戏剧“分手”,专攻小说创作,理由很任性,因为大部分戏剧都是短命的,大部分观众都是短视的。
电影《成为朱莉娅》,改编自毛姆的小说《剧院风情》
傲娇本娇无疑了,其实在观著君看来,毛姆并非是一个愤世嫉俗,玩世不恭的知识分子,相反,毛姆很在意自己工作,并且自我要求很高。
这从他的读书随笔和他晚年写的总结自己创作生涯的《总结》中都能看出来。
其中的那些关于读书和写作的心得依然适用于现在的创作者,无论是小说作者还是编剧。
重视你的观众/读者
虽然毛姆对他的观众或读者颇有微词,但那是他已经受到观众或读者欢迎之后的事。
在他成名前,毛姆会硬着头皮去看自己的戏并且观察观众的反应,来修正自己的作品。
经过对观众的分析,毛姆得出了一些创作心得,首先要紧扣要点,能删则删。
紧扣要点指作品要符合逻辑,尽量在少在主题之外横生枝蔓(虽然人性倾向于横生枝蔓),至于能删则删就更不用说了,没用的形容词,副词,非必要的对话,能删就删,因为见多识广的观众比任何时候都反应快,都更没耐心,电影剧本创作尤其是这样。
电影《情迷翡冷翠》改编自毛姆小说《佛罗伦斯月光下》
其次,主题要普世,观众群体庞大,众口难调,而能争取到最多观众的主题大多都是一些普遍而基本的观念,比如爱、死亡和人的命运。
即使毒舌如毛姆,在真、美、善这些主题上也是无法发表出新的观点的,所以他的小说总能让读者透过犀利的文字找到悲悯的内核。
阅读是一种享受,但开卷须谨慎
毛姆出身律师世家,大学学医,却对文学情有独钟,为此他也有过只要是文字都会读的饥不择食的阅读“黑历史”,以至于年长后常常感叹没能有人在他年轻时给予专业的阅读执导,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年轻时的毛姆
毛姆并不认同开卷有益的说法,他认为书有好书坏书之分,而评判标准在于你自己。
在毛姆看来,读书是为了享受,所以那些在评论界备受推崇但枯燥的书和有一定乐趣却没有内涵的书都可以不读,而对于那些经典却巨长无比的小说,比如《堂吉诃德》可以选择节选本,或者跳着看,只读有价值的部分,省去过时的部分。
关于阅读时间安排,毛姆是这样做的:
“早晨开始工作前,我总是读一会儿科学或者哲学方面的著作,因为读这类书需要头脑清醒、思想集中,这有助于我一天的工作。等工作做完后,我觉得很轻松,就不想再进行紧张的脑力活动了,这时我便读历史、散文、评论或者传记;晚上,我看小说。此外,我手边总有一本诗集,兴之所至就读上一段,而在我床头,则放着一本既可以随便从哪里开始读、又可以随便读到哪里都能放得下的书。可惜的是,这样的书很少见。”
小说家要有演戏的才能
毛姆认为,小说这种艺术的主要作用是娱乐,而“把小说当成布道场所或者课堂,那是一种陋习。”
对于读者来说,小说并不能使他们获得实质性的知识,所以作者也没有必要在小说中讲道理或者普及专业知识。
当然,熟悉你写的领域是必要的,但没必要使自己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知道一点也就够了。
因为,小说要首先要让读者相信,除了必要的专业知识还需要调动作者的想象力,创造出不是现实胜似现实的故事。
毛姆同名小说改编电影《面纱》
从这一点看来,作者其实和演员很像,都需要从公众那里吸取素材和养分,然后表演“伪装”出来的真实给公众看,让公众相信这些故事是合理的。
而“小说家的独特能力,就在于他能把自己拼凑起来的人物表现得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样。小说家最大的不幸,就是不能赋予人物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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