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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华第一次拖稿了,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也没有写出一篇让自己满意的文章。
幸福的含义是什么?怎么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人生的意义与幸福有什么关系?她被这些问题困扰着,总是找不到一个平衡的支点。
再过几天陆军就放暑假了。这段时间,肖华隐约觉察到儿子的变化。表面看起来平静,每天吃完饭就做作业,但肯定是藏着心事。
上次和同学打架那件事,后来肖华侧面了解了下,发现真是自己错怪了儿子。
被陆军打的那个男生,是市教育局某领导的儿子,平时在班里作威作福惯了,看着哪个不顺眼就欺负哪一个。那一天,他欺负一个女生,陆军看不过挺身出来打了他,结果不小心把他揍得鼻子流血,受到处分。
不怪儿子憋屈,一番好心却落了个恶人名。叫肖华,又何尝不觉得憋屈?可有什么办法?你无法撼动现实,因为你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老百姓。
肖华为这种憋屈感到难过和悲哀,可却无法好好安慰自己的儿子。这其中的道理,该怎么和他解释?
等到考试结束后,肖华想和儿子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陆军现在还不能理解,但起码要让儿子确信他做得没错。今年的暑假,如果条件允许肖华想带儿子出去玩一玩,走一走。
肖华算了算自己这一年多的稿费,存折里虽然不多,大概也够他们出行玩几天吧。
然而不等肖华把这些想法付诸实现,先出事了。
就在结束期末考试的第二天,陆军无故失踪!
自从奶奶来家以后,陆军和奶奶一起住在东边有空调的卧室。
那天早晨,奶奶像往常一样早早爬起来逛街买菜。然而一直等到肖华他们吃完早饭,都没见到陆军走出来。
原来是想让孩子多睡会,可这样睡下去也未免让人担心。肖华就进屋去叫他起来。没想到走进房间,却看到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陆军的身影!
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这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紧接着,肖华发现放在衣橱顶上装日用花销零用钱的盒子里,空了,少了600多元钱。陆军一定是拿着这些钱出走了。肖华无力地坐在床沿,眼泪扑索索滚下来。
陆天明本已上班,听说儿子失踪,赶紧请了假回家。看到妻子坐在一边伤心流泪,他也烦得不知该怎么办。怎么也料想不到儿子会来这一出,小小年纪走出家门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吃什么苦头呢?若被人贩子卖到什么深山老林做童工怎么办?
定定神,他赶紧和妻子商量,俩人分开行动。一个联系陆军的老师和同学,看看有什么线索;一个到陆军平时爱去的公园娱乐城广场等地寻找。
陆天明骑摩托去寻人,肖华则立即骑车赶到北城一小。
让肖华失望的是,因为大考之后,学校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打陆军班主任陈老师的电话也没人接。肖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挨个教师办公室一间间搜寻,好不容易在教务处找到一位值班老师。他听了肖华反映的事后,大为吃惊,立刻联系到陈老师。
原来学校老师都集中在一起批改试卷,不能和外界联系,所以肖华打不通电话。
听说陆军的事后,教务处那位老师嘱咐陈老师一定要协助陆军家长找到孩子。陈老师把班上学生的联系电话都找出来,帮助肖华一个一个打过去,追寻陆军可能去的同学家。
打完电话得出的结果是,陆军出走前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联系过。其中一个和陆军比较要好的男孩反映:几天前陆军曾问他暑假有什么打算,他说要跟爸妈去海南度假,陆军没再说什么。
陆天明那边搜寻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儿子肯定是拿着钱走出这个城市了,他会到哪去呢?
无奈之下,肖华只好拨打110报案。寻求警方的帮助,比自己这样大海捞针要好一点吧?
转眼一天过去了,陆军依然毫无消息。夜幕降临,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沉寂的客厅里,依次坐着几个伤心欲绝的人。
儿子找不到,肖华实在打不起精神做饭,可家里毕竟还有老人呢,肖华可以不管陆天明却不能不管陆天明他妈呀。得知孙子失踪,老人也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中。肖华相信这种悲痛是真实的,他们的悲痛也是相通的。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飞来驰往的汽车。肖华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是三年前的国庆节,陆天明的单位搞一个活动,允许带家属一起出行。陆天明就带着肖华和陆军去西安游玩。旅行社的安排上午是看兵马俑,下午回市里游览大雁塔,活动时间比较机动,一家人便顺便逛到了大雁塔广场附近的陕西民俗大观园赏玩,目的也是让陆军多增长见识、开阔眼界。
哪知走着走着,肖华偶一回头,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陆军居然没了踪影,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在这人流如织的西安市里,丢了一个孩子不等于是一滴水汇入一条江吗?
陆天明得知后也急了,夫妻俩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大观园找了好几遍,就是不见儿子的身影。
没想到过了一会陆军又自己跑了回来,原来他因为口渴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冰激淋去了。真是虚惊一场。
想起三年前西安那一幕,失去儿子的那种痛彻心扉,肖华只觉得两眼发黑,脑子嗡嗡直响。多么想这次陆军出走也是虚惊一场,自己偶然的一个回头,就见到儿子笑嘻嘻地站在身边。
正在这时,肖华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不是派出所那边有什么消息?肖华几乎扑过去抓起电话。
没想到传出来的,却是弟弟肖衡的声音:“姐,你把小军怎么着了?这孩子找着我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自己所住的北城距离弟弟工作的苏州将近一千里,真不知陆军是怎么找到他舅舅的?
肖华颓然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面对这过得一塌糊涂的日子,泪如泉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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