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的沟壑是用尽一生的泪都填不满的,一眼既是永恒。 曾几何时,我们掉进了关怀的深渊,那是永生的沟壑。填不满的是隔代的思想,还有那充斥的爱意。
即使是一生都被爱着的人,但爱的束缚却让人无法喘息,直至泪流满面。仍记那年夏天,未写完作业的我一直摆弄着画板,不知疲惫,听不见人声。突然被扯走的滑板,随即而来的是父亲的怒容。当着我的面,将它投入正在烧火的炉灶,同时炙烤的还有我幼小的心灵。
父亲说,画画是没有用的,再看见我画画就打我,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父亲竟然想打我。我倔强地沉默哭泣,但望见父亲眼里的失望及满脸泪痕的我,带着那年夏天的怒火,梦碎的彻底。从那以后,我成为了好好完成作业的“乖孩子”。父母都欣慰地笑了,他们听不见我夜晚的哭泣,只当那是孩子气,却“孩子气”了那么多年。
那个孩子的我再未提过,也再未做过有关于画画的梦了。
其实我们大多都是相似的孩子,有着类似的父母。不想让他们伤心、失望 ,却不知一直在委屈自己。而且我的父母是农民,未上过几天学,只想子女能好好上学,他们才有了生活的动力。即使日子难过,也仍有盼头。
直到中考,我也未能选择我所爱的,被迫接受他们认为对的,做了一名普通的高考生。人们都说高考是一场人生的机遇,我固执地认为那是一场雨季,淋湿的心再也未能遇见阳光。更像是一场逃离,我想去到远方的远方,流浪再流浪。
高三的崩溃带来一场逃离的预谋,早已丢失了过往。那年不知为何竟崩溃到绝望,无所适从。最后压倒我的不是生活,而是“爱”。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病了,但我唯一知道的是这场久病未愈的伤痛要迎来最后的审判。
或许我们都有相同的心境,那些年的委屈和自我修饰,只为了不给他们增添麻烦。日日的生活与“快乐”是假象,也是人生。那天的那里不是港湾,而是一场海啸,将我吞噬殆尽。
长久的委屈只在一瞬间地崩溃,心里无法适从,只想它是死的,再也活不在过往,也到不了未来。生活的无措,存在的迷惘,可笑又可悲的前半生啊!我们压低了生活的声量,最后只剩下呻吟,但也不敢呻吟出声,便一切都是沉默的。可怕的沉默,也就成了生活的“哑巴”罢了。
由于鼻炎的问题,高三下半年成为了走读生。没人能明白一个小小的女生哪有那么多的眼泪和伤心的事,值得在这样一条回家的路上,夜夜哭泣。晚自习之后便是深夜了,路上的行人稀少,只有我一个人在路上边哭边走,声嘶力竭。在家门口站一会,擦干了泪再进去。那样的一百多天,由眼泪淋湿的泪,而今再也不会哭了吧。
夜里回到家后,给鼻子上药,药时半个小时,自己洗漱睡觉,早晨未明离开,未曾见过父母。
那是临近高考的前两个星期,离家不远却住校的我破天荒地叫来父亲,我原以为父母都是爱我的,却以为他们会顺着我的性子,其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跟他说最后不想在学校学习,想回家自学,这里冷漠,偏见交织,虽临近盛夏仍叫感受不到该有的热意。父亲点燃了香烟,到燃尽了,最后也只是说上班晚了,就走了。我在背后,眼泪止不住地崩了,抽噎地喊着:“我活得不快乐啊,我知道你们很辛苦,但我真的累了,难道你们不想我活得开心吗?”回答我的只有安静的校园罢了。那天我流尽了前半生的泪,用尽了力气。
那些年抑郁的时光像是水的重压向一个溺水的人袭来,喘息不来,只想直面死亡。没有任何人来拉我一把,就只看着我坠入这极深又寒凉的深渊里,岸上全是笑意的人。
那样的夏天,呵!比冬天还冷。
高考过后,我的所有志愿都像是囚笼的鸟,飞向了远方。直到如今我上了大学,重拾了画板,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的心。或许会有人说矫情,但矫情是我的,与你无关。还有甚者说别人的苦难更甚,但从未挺别人抱怨。悲欢向来是不同的,根本无法比较。
最后我丢了少年的画板,但我找到了新的“画板”。没有任何人的干预,只有自己默默地欢喜,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欢愉。恐怕这算不上什么,我也希望它是我的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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