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儿子为了讨好当地领导,硬是把他妈妈从屋里给搬出来,给她们两个女生住,土豆老太太住在满是杂物的仓房。老太太对乐颜的仇恨估计又"更上一层楼了"。
经过简单介绍之后,乐颜知道老太太姓郭,从此就叫她郭奶奶。但是今天乐颜实在没有心情和她寒暄一下。
她只想赶紧睡觉,把今天一天的不愉快全都忘掉。
如果说全国还有没解放的地方,那这里肯定在列。炕沿已经被熏的阙黑阙黑的了
几个柜子画着桂林山水和黄果树瀑布的柜子让乐颜看着格外地碍眼,一看便知,这些家具的年龄远远在乐颜之上;唯一一个可能算的上现代化的家用电器应该是电视,放在一个木凳上,电视上还插着乐颜二十年前见过的天线。
今天一天,乐颜心灵上收到的冲击有些超负荷了。所以,她也懒得再为这个恶劣的环境伤春悲秋了。打开行囊,铺好被褥,就进被窝了。
"乐颜,起来泡泡脚吧?刚才郭奶奶提前烧了水。"郝姐拎着一壶水说。
"不用了,姐。我想睡觉,我也想家。"说完,乐颜又开始掉眼泪了。
"别这样了,你都已经快大学毕业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呢?过几天适应适应就好了。坚强点。"郝姐说。
"我恐怕我永远都适应不了。"乐颜小声说。
"那你就想想为什么来这里实习?"郝姐问她。
"呵呵。我现在也不确定了。"乐颜苦笑了一下。
辗转一夜到天亮。这里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生活习俗,天刚亮,这个村里的公鸡打鸣声就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连个窗帘都没有,初升的太阳直直照进来,隐约还能听到人们的说话声。乐颜和郝姐也没好意思赖被窝,就起床了。火炕特别硬,这一夜睡的腰也酸,背也痛。乐颜走出大门抻抻筋骨,只见门口昨天那条干涸的小溪有了细细的小水流,清清地,缓缓地流着。屋舍上空有着淡淡的雾气围绕着,深呼吸,这些凉凉的空气就被吸入肺里,然后你能感觉它随着你的毛细血管,你的动脉经过血液循环流进你的大脑,顿时神清气爽。“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天的好心情,从清晨开始了。
乐颜感觉身心轻松多了,回屋看见郭奶奶生火,估计是要烧热水,准备给她两用,乐颜赶紧帮忙往锅里添水。郭奶奶也没再拒绝,就又乐颠地帮着添水又帮着抱柴火。乐颜就是个乐天派,什么愁事睡过一宿觉就能消掉一半。至于另一半一顿饱饭准能消失殆尽。她很少去揣度别人的真实想法,好坏都凭她的“一厢情愿”。
就像今早的郭奶奶愿意让她帮忙,其实并不是因为原谅她而是因为她儿子施压。
忙乎完了之后她和郝姐就去主任那边吃饭了。
两个房子离的没多远,转个弯就到。乐颜看着什么都新鲜一路上聒噪个不停,等进了院里之后还在哇啦哇啦说个不停。
“啊,好香啊!什么味道?”乐颜开门蹿进厨房,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做饭师傅,看着就是个实诚人,
“阿姨,你做什么了?怎么这么香啊?弄得我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乐颜摸摸自己的肚子。
“米粥!俺们乡下也没啥吃的,这米是新磨的,熬粥吃可香哩。”阿姨笑着说,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看着就很亲切呢。
“真的?那待会我要多吃点。”乐颜笑得可开心了,嘴巴估计都快裂到耳朵了。
这时时安推门出来了“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你精气神怎么这么好啊?怪不得力气大得无处发泄去迫害人家的土豆。”
一顿冷嘲热讽的话,完全影响了乐颜此刻的心情。不过乐颜也是个不甘示弱的主“是啊,我一个小女子尚且知道帮助老人,总比有些标榜自己男子汉的人要强,除了喝酒啥都不干。”说完白了一眼时安。
“是是是,你巾帼不让须眉嘛!阿姨,你可得看好自己家的土豆,这女的老彪悍了,没事就爱行侠仗义帮人刨土豆,一刨一个准,专往中心眼子扣,保证你的土豆没一个能吃的。”时安也不知为啥就爱和她斗嘴,而且乐此不疲。
“你信不信我也能在你的土豆脑袋上刨出个眼?”乐颜有点怒了。
阿姨在旁边笑着不说话。郝姐早就没搭理他两去帮阿姨干活了。这会海哥出来了,先是说了时安几句,然后又安抚乐颜几句。就准备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他俩也没消停。
“把勺子给我递过来呗。”乐颜说。勺子放在郝姐的碗边,郝姐刚拿起了要递给乐颜。时安马上抢过来说:“需要帮忙得用请字。”说完扬扬手中的勺子。
乐颜恨地直瞪他,肚子早就开始叫嚣了,现在又敢阻拦她临幸她的胃。乐颜没好气地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说“把勺子给我请过来。”说完看都没看,站起身就把勺子抢了过来。那顿饭乐颜超长发挥,一口气喝了十碗粥。可想而知又被时安一顿笑话,吃饱喝足的乐颜懒得和他计较。
主任也没再和乐颜计较昨天的事,他心里清楚乐颜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再说乐颜什么底细她还不清楚,还是先观察一段再说。万一有什么后台,他再给得罪了,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吃完饭,大家各自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乐颜和郝姐被分到和李海一组。海哥经验丰富,为人谨慎带着她两万无一失。
早晨出发,中午都不回家吃饭。一天主要的工作就走和测。虽说自己身体素质也算是女生中的战斗机了,但是就这么个走法她还真吃不消。再抬头看看自己又被海哥和郝姐落下很远了,她又害怕落单只能连滚带爬的去追了。
另一边时安工作起来游刃有余,他挺享受这种工作状态的。满山满坡地走,空气好,也安静,走累了回家就睡,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消遣和乐颜斗嘴,想着想着时安竟然笑出了声。弄得旁边的同伴直哆嗦,以为他淋了黄皮子尿呢。
好不容易天黑了,打道回府了。乐颜一蹦三尺高,海哥和郝姐在后面看着这单细胞动物都苦笑着摇头。原以为能吃个昏天暗地才能一解她这一天食物的相思之苦,可是她一进屋就傻眼了,又是昨天的原班人马,今天又来给接风了。
“回去换换衣服赶紧过来吃饭吧,就等你们了,都累坏了吧?”主任话语中透着关心但在乐颜看来确是警告。
乐颜回屋之后思考良久,逃是逃不了了,再加上她肚子也不允许她临阵而逃,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硬上。她的智商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最终总结出一条十字箴言:坐旮旯、少说话、吃饱就撤。打定主意之后她就去奔赴接风喜宴了。
刚走到门口,主任正在等她们。主任笑嘻嘻地说今天的接风宴不同昨天,一定要守规矩,懂礼貌,别丢脸之类的一顿嘱咐。乐颜听了犹如晴天霹雳,脑袋嗡嗡地响,那十字箴言早就溜之大吉了。踉踉跄跄走进屋里,看见屋里黒压压的脑袋,都长得一个样。
“别紧张,有师傅在呢!”昨天出去工作时,乐颜已经拜了海哥为师。原因很简单,为了对付时安时有人给他撑腰。但是刚才师傅那句话,乐颜心里多了一份踏实。
乐颜很卖乖地跟在海哥身后,拼命热情地让领导先入座,让领导的朋友入座,让同事入座,尽情地谦让,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这个桌子上没有她的位置。然后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捧着碗去厨房,和做饭的阿姨,搬个板凳坐在灶坑旁吃饭。她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被所谓的小前辈打碎了。他硬是在他的大皮椅子旁边挤出一个狭缝然后塞进去一个小破凳子,把乐颜塞在那。那个破凳子看着很是突兀,犹如此时坐在狭缝中求生存的乐颜,在这个饭桌上显得是那么不和谐,还得感激地说声谢谢。
酒过三巡,海哥率先站起来了,举起杯“很荣幸来到贵地,更加有幸能结识这么多朋友,我不会说漂亮话,这一杯我仅代表我和我的徒弟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谢。”说完他示意乐颜也站起来。乐颜站了起来,杯里当然倒的是饮料了。然后海哥一饮而尽;乐颜也有样学样,那气势真有点狗仗人势的感觉。
“恭喜啊,小海收了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徒弟。”昨天那个村长开口说。“依我看这样吧,我们也凑个热闹,今天这顿也算是拜师宴,怎么样?徒弟也得敬师傅一杯酒啊。”村长一党开始跟着起哄。弄得乐颜尴尬极了;海哥也不能说不;主任根本漠不关心;郝姐也没有办法。正巧做饭阿姨端来了最后一道菜,是一道汤,而上菜的地方正好是时安和乐颜这。时安站起来假装去接汤,然后故意装作没拿住,连盆带汤结结实实地都洒乐颜身上了。这样乐颜不得不离场去换衣服了,还的洗洗头。
“你看看你,坐的这个位置,别扭不别扭,好好的一盆汤你倒自己都享用了。”时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哎呀可别烫到才好啊,赶紧去洗洗换换吧。”对方见状也不再为难小姑娘了。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为难谁,他们纯粹的就是热情。吃好喝好陪好,都是朴实的劳动人民。
乐颜跟得了赦令似的逃跑了。看着乐颜走出门,时安的嘴巴做出了一个得逞的弧度。他们继续喝。这一切主任都看在眼里,但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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