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这时房间外不合时宜地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师父，您和帝君起来了吗？”
东华只能放开凤九，凤九赶紧坐起来，对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起来了，等一下就出来。”
“那我先去做早饭了。”阿兰若边走边疑惑她师父说话为何有些喘气。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凤九仍在大口喘气，东华的呼吸却很平稳，他一双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白，如何呼气换气，你还没学会么？”
凤九懊恼地盯了东华一眼，整理下自己有点凌乱的衣裳一溜烟下了床，走到铜镜前整理仪容。
东华不急不慢系好白玉腰带穿好紫色外袍后，只瞧凤九正趴在铜镜前沮丧地照着自己的脸，手上在不断变幻印诀，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小白？”东华走过来。
“我这个易容的幻术解不开。”凤九托着腮，一脸苦恼，“我总不能以这个模样回青丘吧！”
“在我心里，小白怎样都好看。”东华拍拍她的肩膀说。
“不行。”凤九拉着东华的袖子，“东华，你赶快把我的模样变回来。”
“这个嘛。”东华无奈地摊开手，“我修为才恢复五成，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凤九见东华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索性站起来：“那我就去找陌少帮我解开。”
“你要去找苏陌叶？”东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这幻术是他教我的，那他肯定知道如何解开。”凤九说着要往门外走，冷不防一阵风拂过，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成原身被东华稳稳当当抱在怀里。
不顾怀中小狐狸的抗议，东华摸着她的绒毛悠悠地说：“乖一些，你脸上的幻术我自会解开。”
凤九被东华抱着出了房间，外面明媚的晨曦洒满了整个院子。阿兰若早上习惯出去练习弓箭，此时院子里只有凤九和东华二人。
“我去厨房看下有什么吃的。”东华矮身轻轻放下她，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凤九呆在地上有些郁闷，她明明已经飞升上神了，为何东华施个法术，就让自己变不回人身了，而且他还只有五成修为。
等等，凤九猛然想起来，东华刚刚说是要去厨房，一想到东华做的糖醋鱼，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急急忙忙跳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凤九的狐狸鼻子没有闻到鱼腥味，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此时东华半蹲在地上，紫色衣摆微微撩起，正在用小火烤着地瓜，神情专注，姿态优雅，像在弹一首曲子、作一幅画、调一种香，见她进来，微微笑道：“饿了？等下就好。”
时光仿佛倒退回了三万年前的十恶莲花境中，当时的东华也是这样用小火慢烤着地瓜给她吃。虽然东华厨艺不敢令人恭维，尤其他做的糖醋鱼只要让人吃一口便足以成为毕生的噩梦，但他给她曾经烤的那一顿地瓜，却是她神生中认为最好吃的一顿烤地瓜。记忆若生在舌头上，便能烙成一种本能，譬如孩提时娘亲给她做的一口地道的家常菜，许多年之后依旧记得它的味道，也譬如东华给她烤的那一顿地瓜。
“在想什么？”身旁传来紫衣尊神温柔的声音。
凤九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已恢复人身坐在凳子上，身旁的东华拿着一只烤好的地瓜，剥掉皮后掰开一小块，吹了吹递到她嘴里：“小心烫，慢点吃。”
凤九咬了一口地瓜，软糯香甜，仍然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东华继续给她喂着，厨房里满是甜蜜的气息。
凤九想起什么，起身说：“我再去做些粥。”
阿兰若已经将做粥的材料准备好，凤九熟练地将食材放进锅内，先以大火煮开，再转小火熬煮，然后慢慢搅拌，顿时香气四溢。
“你尝下。”凤九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喂给东华，“味道怎样？”
“美味，天下至味。”东华脸上浮起笑意，“小白，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我在凡间听过一句话，说世上没有神仙眷侣，只有柴米夫妻，”凤九看着东华，“东华，你也会喜欢厨房这种烟火气重的地方吗？”
东华将凤九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小白，人间有味是清欢，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也是快乐的事。”
凤九和东华互相给对方喂着粥，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只听得门口响起一阵掺杂着微微笑意的咳嗽声。
“帝君，师父。”阿兰若回来了，她见到凤九时一惊，“师父，您的脸……”
“我怎么？”凤九变出镜子一看，自己恢复了本来的容貌，眉间的凤尾花熠熠生辉，她看向东华，“我脸上的幻术解了？”
东华点头。
阿兰若笑着说：“师父，您原来这么好看！”她笑盈盈地走过来，和凤九站在一起，两人因为容貌酷似就像亲姐妹，只是阿兰若没有凤九眉间的那朵凤尾花胎记。
凤九端了一碗粥递给她，阿兰若接过后吃了一口说：“师父，今早我经过水月潭时，发现青缇神君住的竹屋不见了。”
“他兴许是离开梵音谷了？”凤九猜测。
“青缇神君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阿兰若说。
“青缇神君？他一直住在水月潭？”东华问。
“是的，他半年前救了师父后，就住在水月潭这边，他人特别好，平时对师父也很关照……”阿兰若还没说完，感觉气氛不对劲，连忙打住。
东华淡淡笑道；“阿兰若，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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