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从来都不曾想过会结束的生活,终于还是迎来了结束的一天。那一天的天空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我只记得自己在村中的幼儿园玩游戏,双眼被一块红布蒙着,双手向前伸,试图抓到另一个小孩。在一片寂寞的欢笑声中,我的手触到衣,它又硬又厚,全然不似小孩着装,我不知道是谁,孩子们在笑,我揭下了红布——外公。
外公把我从幼儿园接回泥土房,我们走在泥土路上,关于他是否用爬满皱纹的粗糙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他是否和几岁的我聊天,这些,我全都忘记了。但我却记得,在大路分成两条小道的岔路口,两匹棕色的骏马立于此,我望着马,那时我的眼睛不曾近视,那时我还是小孩,想必两眼如同发亮的黑色珠子,从此马英俊伟岸的形象便永远刻在了我的心中。多年以后,我在若尔盖大草原上骑马的时候,便颇感童年之事涌入心头,遗忘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可那时,我的两颗黑色珠子已染上了尘灰,再不能闪闪发亮。
此前,我在岔路口还见到过一次马,也是两匹,马的背上驮着我不知为何物之物,从马身旁走过的是我的奶奶,她矮小的身子几乎被大背篼完全遮挡了,背篼里坐着我的表弟,表弟很小,仿佛背篼可以成为他的整个天地。奶奶背着表弟左右晃荡地走上了我从未踏上的那条分路,爷爷牵着我,我们站得离马不远不近,岔路口矮小的背景消失。
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完全明白奶奶为何要背着表弟离开几天,只知道与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有关,现在想来,那时我与表弟同是独生子女,按理来说并不违反政策,大概只因为我们在同一屋檐下,便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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