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夜奔波数十日后,风轻无终于回到了上都城。
在经过城中时,他们的马车被拦下了,一个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袍少年,正抬着脸看着马车这边,那张带着半边蝴蝶的面具显得格外妖邪。
风轻无从马车下来,这人他当然认识,不是谁人就能拦住他马车的。
不过他知道此人来肯定有要事,便吩咐墨叶先回府邸禀报父亲。他们两人并排走到丽水楼,这是一个常年在外打探消息的地方。也是隐身的好地方。
他们走进了一间房,关门落锁,风轻无率先落座,带着蝴蝶面具的少年取下面具,露出了那张亦正亦邪的脸。如果不是说话声,倒是让人误以为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雨北策,你……”,风轻无话还没说完,雨北策就递给了他一封叶信,风轻无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并没有立即拆开看。
“你不先看看?”
“既然你人都在这儿了,叶信看不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嗯,你还是老样子,好吧,我发现我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了”。
风轻无手指停顿了一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这两日,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嗯,我知道了”,风轻无手指轻敲着扶柄,慢慢说道:“我在胤川也发现了些趣事儿,不过还没确定,过些时日再说吧”。
雨北策知道风轻无是个有主意的人,虽然两人有时见面会呛,但他们都有相同的使命,却也不可太过。
“我需要马上回府,你查到云景逸了么,那小子消失了快一载了”。
“我也查到了些趣事,不过不确定,在过些时日吧”,风轻无扶额,奈何无言以对。
“对了,关于魔气出现的地方增多,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雪家的那孩子,差不多快六岁了吧”
风轻无陷入了片刻沉思,因为他想到了在胤川城见到的那个丫头,不过他没想到有药物易容那件事。可能是最近事太多,遗忘了些什么。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就是看谁先找到那小子”
“没空”,“……”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注意着你父亲”,风轻无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雨北策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些什么,轻笑了一声也离开了丽水楼。
丞相府是上都城,除了宫殿之外,数最繁华的了,奇花异石,亭台楼阁,占地数于亩。
风轻无回到府邸,换了常服,便去了父亲的书房,他看着父亲手拿着叶卷册在看。
“父亲,我回来了”。
“墨叶说你在城中被雨北策那小子拦住了”
“是的,父亲”
“他做什么了”
“他说他父亲已经不是他父亲了”
“好,我知道了,去胤川数日,可有收获”
“是的,查到了一些,不过与季家扯上了关系,我感觉到有个更大的局等着我们,具体牵扯了多少进去,还得细查”。
“风儿啊,如果吏部都牵扯进来了,可能那些大概风向如何,想必你也能猜到,近期需小心行事”。
“对了,父亲,这次我在胤川,遇到了一个叫关庭的人,他说与您旧识,您可识得”?
“关庭,……他和你说什么了,长着何样?”
“他们一行四人,一个丫头,一个少年,还有个年轻人,为长辈着,模样普通,并没有特别之处,倒是我对那丫头记忆深刻”。
“何来这样一说”,风轻无告知父亲他看到那个丫头的手环了。
风轻无看着他父亲的手突然停顿。眼神也有失焦的片刻,心里了然,便也不多问。随后说了句“四子齐聚,风云涌动,一夫当关,次三必补”。
“你说什么?”,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现在在哪里?”
风轻无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但也不奇怪,因为他同样没明白其中道理。
“就是那位关庭让我带给您的原话”,父亲听着他说了这一句话后半响未回应,就在他以为父亲不在说话时。
“我知道了,我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明日便出发,风儿,府里一切便交有你打理”。
风轻无不知父亲为何如此着急,叫了声父亲,父亲确充耳不闻,继续说到,“对了,风儿,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如果再次遇见之前那两个少年,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知道了,父亲!”
“还有一事,得先告诉你,你母亲当年和雪家夫人,你筱笑姨娘,给你们定了娃娃亲,若是姑娘便能允诺,若是男子,想必你也会像哥哥一样照顾好他。”
风轻无眉毛挑的厉害,明显有几分不太乐意,毕竟他对婚姻里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他父亲可不在意,因为他发现他的那把随身携带多年的匕首不见了,曾经他说过,会送给一个他这生最重要的人,父亲没问他也没说。
就这样,父亲第二日很早就出发了,送完父亲,看着他远去的马车背影,不知为什么?似乎他还能再见他父亲的面都不敢想了,他站在府邸正大门,看了看远处,还是转身回到府邸去完成他该完成的使命。
胤川城,相遇客栈内,青凤收拾着所有人的行装,突然一群驻守官兵闯进来,说是捉拿小毛贼,一个瘸腿男人指着以梦,说是就是她,还有他,青凤也被牵扯进来,这些官兵不分青红皂白便把以梦和青凤抓了起来。
以梦虽然心性不是一般人比上的,可到底是在屿山深居简出,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叶书上的事例,他倒是知道,不过他现在没想的明白。
因为12岁以下苍穹官兵是不能捉拿的,所以青凤被认为主谋,为了事情不闹大,关庭带着以白各处查访,终究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这时关庭由于某些原因,也不得不赶往一个地方,剩余全部交待给了以白,便离开了。
以白虽为修行之人,确不能完全与官兵翻脸,因为他发现牵扯太大了,只能另想他法救以梦和青凤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被带走的以梦和青凤并没有一起带走,带走的只有以梦,青凤倒是吃了好些苦头,最后不知为什么官兵突然说抓错了人,把人放了。
等青凤找到以白,都是数日后了,才知关庭离开,以梦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从整个苍穹消失了。
青凤每日谴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发现,不然怎么也不会被他们捉了去,现在以梦生死未卜,性命攸关,可是确什么消息也没有。
他们刚从城中寻找了一遍,在进客栈的时候,身后一辆简装马车慢慢的往出城方向走去。
半月后的宁城,城门外的土道上,风轻无和墨叶散漫的走着,因为要查雪家的下落,须去雪家旧宅,看是否能有些蛛丝马迹。
凛冬将至,土道上的行人三三俩俩而过,风轻无里身穿着白色素衣,外披青色薅袍。
就在他们刚进城门不久,一辆极简的马车也进城了。
在胤川呆了半月有余的以白,始终查不到线索,只能带着青凤先回到上都城,因为父亲离开了,他需要处理些事情。
还有一件事,就是在胤川遇到风轻无时,他们隐瞒了身份。
宁城的洒家客栈里,风轻无和墨叶在一楼吃饭,突然有几个人进来,他们着统一青墨衣衫,正好挨着他们旁边桌坐下来。
他们训练有素,只点了几个常菜,快速吃完便离开了。
风轻无和墨叶交换了个眼神,墨叶随即起身告退,风轻无也没有闲着。
雪家旧宅,一身雪白袍子从院墙上飘飘落下,风轻无一个人慢悠悠的闲逛着,突然他一个急闪,一盏烛火从走廊处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他心里想着,会是谁?能在雪家旧宅如此放松,他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一季掌风打过去,只用了三层力度,他怕万一是普通人可就伤着人了。
这时那个持灯的人转过来避开了他那一掌,大声说着:“住手,你是何人,来雪家旧宅所为何事?”
风轻无借着烛光,才看清了这个人的脸,看着这个大概半百的老人,低头抱拳道:“不知您是雪家旧主的什么人?晚辈深夜至此,只是想查些雪弋年带着孩子去了哪里?”
这个人就是李伯,李伯看着面前的这孩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何人?”
风轻无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半响后回应道:“老伯,我是上都成风丞相之子风轻无”
李伯的手颤抖了一下,声音有点结巴:你……真是……风丞相……之子,他……他们……
断断续续,风轻无看着这个老人有点心疼,忙着说:“老伯,您别着急,我真的是风家孩子,风丞相是我父亲,我现在就是奉父亲之命需要找到他们”。
李伯慢慢缓下来,对着风轻无说到:“孩子,跟我来吧,我是你雪伯伯的亲随,后面雪主隐世,我便做了管家。你叫我李伯就好”。
风轻无跟着李伯走了一刻多到了一个院子,他突然看到这个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琼花树,不知为什么,这颗琼花树在这个季节依然绽放着。
还带着些光晕,美丽至极。不过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这琼花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一直盯着那颗高大的琼花树看着。
李伯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孩子,来,喝杯热茶吧,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那颗琼花树为什么就那一块没有光晕了”?
“孩子,你真的发现了,不错,我现在就是为这个着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琼花树有漾,说明洛儿现在性命攸关”。
风轻无一惊,“他不是和雪伯伯一起的吗?怎么会”
“不,你雪伯伯早在快一载的时日里离开了,洛儿他跟着你云伯伯和景逸那孩子一起的,这是当时爷你雪伯伯离开时,提前寄了封叶信予我”。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又去到了哪里?”
“这个我也去查了,可是确没查到什么,因为你云伯伯他们隐了姓,易了容,而且每次容貌都不一样,所以……直到我半月之前回来,看到琼花树的模样,便一直暗中追踪他们的下落”。
“直到我查到了些,我连夜赶去胤川,没想到还是去晚了数日,景逸那孩子也在寻找洛儿。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没去见那孩子”
“然后我就又回到雪城,老了,不中用了,要是洛儿有个好歹,我这把老骨头该怎么面对你雪伯伯啊”,说完李伯眼里擎着泪水,缓缓留下来。
风轻无连忙扶着李伯,说道:“李伯,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洛儿平安回来的,我会找到他的!李伯,照顾好自己,等我消息。”
说完,风轻无离开了,等他回到客栈时,墨叶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
“公子,他们驾着极简的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似乎没有目的地,又似乎等什么人,沿途故意逗留,我还发现了他们每次吃完饭总要多带一份走”
风轻无眉头皱着,一时无语。
墨叶继续说着:“还有一件怪事,宁城最近几月消失了数名少女,但确被隐满下来,并未向上通报”。
风轻无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半边窗,黑夜瞬间侵袭进这个唯一带着光的房间,他看着远处一片黑暗,他知道所有的事都藏在那暗无天日里,他的时间不多了。
墨叶也是如此,依旧站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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