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从国画室出来。有些风,裙裾和碎发都卷在风里。
画室旁边是一个物流站,即使要下雨了,车辆也依旧来来往往,喧闹中再没什么能掀动这份平淡。
忽然间,我的视线锁定,锁定了一辆三轮车。不太大,最普遍的那种,普蓝色的,掉了些漆皮,没有挡风玻璃。
前座坐着一对父女,都穿着朴素。那父亲乱蓬蓬的短发下,是一张风吹日晒久了的苍黑面孔。很疲惫,脸上却很开心。小姑娘一身发白的粉色小衫,简单的马尾也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小脸上有风吹的痕迹,有些微红,表情懵懵懂懂,单纯可爱。
一

恍之间,似乎坐在那车上的是父亲和我们。也是蓝色的车,不过更大些,有了驾驶室。那时候啊,爸爸穿着一件非常臃肿的羽绒服。中长发没有被风吹,也显得干巴巴的,眼睛瞪的很大,一脸兴奋,他的两个孩子挤在旁边,那时候我们很小,有时会把腿盘着依在车壁上。两个小女孩儿也是简单的马尾。没有风,小脸也红扑扑的。
那时候父亲会说:“走喽!闺女。”然后,女孩静静听着父亲对所过之处的讲述。小小的车室,阻隔了严冬酷寒,满了一室温暖。
现在,那辆蓝色的三轮车已经转手卖掉。父亲换了好几次车,一次比一次大。孩子离家时间越来越长,像过。去那样三个人挤在一个小舱室的温馨早已消逝。
突然,车喇叭的声音使我回神,风依旧在吹,裙裾和碎发也还在风里卷着,正天暗沉沉的,要下雨了吧!
我抬头冲对面轿车里的父亲招了招手,拉着姐姐满,怀笑容冲向车里等着我们的父亲。
那种小舱室的温馨属于过去的我们,而现在我原以为的那种已经消失了的温馨,原来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一直未曾远去,拉开车门,甜甜叫一声“老爹!”
车子随着路驶出巷道的时候,我朝后看了一阵:依然车流不息,只是那辆蓝色的小车早已消失。天灰沉沉的,我小声呢喃“快回家吧,要下雨了。”那对父女当然听不到我的小小心思,只是车前的父亲却慢慢的提了车速。
写于2018.8.2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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