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她定定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一支大大的红色蜡烛。妈妈笑眯眯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她打定主意不去看妈妈脸上用扭曲的皱纹挤出来的笑容。
蜡烛从火焰里缓缓流出浑浊的红色蜡油，一边往下淌一边迅速凝固，还未到底，便挣扎着放慢了动作，直到一动也不能动。不久，蜡烛上便爬满了蜷曲的小蚯蚓。再不久，蜡烛只剩猩红的一滩固液共存物。
“宝贝儿，生日快乐。”妈妈依然面带笑容。从妈妈声音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快乐，似乎笑得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上了。
正这么想着，她似乎看见妈妈的嘴角真的滴下一滴鲜红的液体。她眨了眨眼，没敢往下想。
“怎么不吃蛋糕呢？”妈妈温柔而颤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抬眼盯着妈妈，一动不动。“哦，不方便么？我可以喂你呀，宝贝儿。”妈妈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蛋糕，和着滚烫的蜡油，慢慢地塞进她的喉咙。
她疼得抽动了一下喉咙，那蛋糕便随着一路冒出的血泡滑进了她的胃里。
见她吃下了蛋糕，妈妈的笑意更浓了。“现在的你多乖啊，这才是妈妈的宝贝儿。别怕，妈妈不会打你了，妈妈最喜欢听话的小孩。”
她说不出话，任由妈妈一勺子一勺子地把蛋糕和燃烧的蜡烛喂进她的嘴里，再不由自主地混和着血水咽下。她食道里挤满的血泡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沿着缝隙缓缓滑下。她眼泪鼻涕淌了一脸，可是妈妈依然微笑着，温柔地，全然不顾地，往里塞。
蛋糕终于喂完了。
“吃饱了睡会儿午觉吧，宝贝儿。”妈妈轻轻地抱起她。她的头歪到一边，手脚像布偶一样软绵绵地垂下，并且随着妈妈走路时的晃动，发出“咔嚓咔嚓”的碎骨碰撞的轻微声响。 妈妈把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妈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极其的温柔。
“宝贝儿，乖乖睡觉，别想着怎么淘气了。不然，小心妈妈又打断你的骨头。” 妈妈在她的宝贝儿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吻，然后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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