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的前夜下了些雪,不是很大,只薄薄的一层,天气却冷得厉害,所幸这天没有风。
林溪一个人走在街上,皮鞋咣当咣当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街道上,他穿着西服,头发向后背梳着,看起来很精神,要不是他那副眼镜添些许书生气,看起来倒还真像某位成功人士呢。
他如此盛装是要去见一个人,一个三年未见的故人。他们约好今天八点,在河边咖啡厅见面。林溪本想买个什么礼物,终于还是作罢了,于是直接去了。
这间咖啡厅临河而建,在靠河水的一边是面出在水面上的玻璃墙,整个建筑很明丽,很现代。其实林溪更喜欢那种温暖的色调,但地方是她定的。
林溪上了二楼,临窗坐下,她还没来,于是他兀自看着窗外的河面。河水平静得像湖水一样,水面有些许野鸭子扑腾着,困顿的阳光飘在水上,像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看着看着,林溪的思绪不觉地游离了。
那是个秋天,油桐树浅绿的叶子依然在枝头摇晃,阳光穿过叶隙碎在地上,那一年他十八岁,高三。就在那天黄昏的时候,他租住的小院里搬来一个他曾经见过的女孩,但不熟,只见过一两面,还知道她也是高三,因为她的校服,仅此而已。
突然,一连串脚步声打破了他的凝思。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女生,左肩背着个吊肩包,一直垂到腰上。过了好几秒他才认出来这就是他要等的人。他没有站起来,嘴唇动了动想说句好久不见,却没说出口,只说了句坐吧,我要了拿铁,一会就来。于菲坐下,坐得很直,笑着问:“怎么知道我在?”。“过年嘛,你会在家的。”“三年了吧,一直不联系我?”“还是一样,不想和你做朋友。”“那怎么突然约我?”“毕竟,你是重要的人。”之后他们陷入了沉默。桌上的咖啡早就凉了,但那两颗泡沫形成的白色的心依然那样相对着,在各自的杯里无言沉默。
林溪站起来,趴在了围栏上,望着远处平静的说“元宵,怎会有空的?”“白天,元宵节跟往常一样,能有什么忙的。”说着她也站起来,面向河的另一边,双手插在风衣兜里。“那晚上是有事了?”。于菲没有立刻回答,林溪不自觉得转了下头,又很快看着前面了。顿了几秒后,“你不是也一样吗?”。“你跟他还好吗?”,林溪稍稍低头问。“大二没完就分手了”,“怎么会?”,“说说你吧,她呢?”。林溪缓缓转向她,“就在我眼前!”。于菲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等林溪又转过身时,她才开口道“三年,你甚至都没有给我发过一句消息,跟我做朋友真的有那么不好吗”。林溪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遇见你之后从未想过要和你做朋友,从前不想以后也不会想。”于菲笑了,和以前一样让人舒服,“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是啊,一点都没变。”,林溪接着又说“这辈子是变不了了吧,那些折中的办法我可能是接受不了了。”“我们俩遇见真是造孽,你不妥协,我不将就,可能就这样了吧。”“是啊,就这样吧。”
远处河面上似乎映着那小院里的样子:二楼昏黄的灯光下林溪看着于菲想不出答案淡淡地乐着,于菲想出来后放声地笑着。林溪望着远方的月亮听着她高谈阔论,没心没肺地笑着,他转头总能看见她的短发上沾着淡淡的月光,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喜欢短发。周末里那些彻夜长谈,夜色下徐徐漫步,日子是那样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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