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即将来临,不由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个难忘的夏日。
那年夏天,我和同村的老乡在赵县县城打工。一天下午,我们在工地听说,晚上附近有一村子唱大戏。晚饭后,我们结伴去看戏。我对戏没什么爱好,看戏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当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各种地方戏,如雨后春笋般在华夏大地出现,极大地丰富了老百姓贫乏的精神生活。尤其是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年人,对看戏情有独钟。每当看到他们看戏时那如痴如醉的神情,我就纳闷,戏真得有那么好看吗?我怎么就从中体会不到呢?
那些由地方小剧团演出的戏,无论是唱功剧情还是乐队演奏,都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与电影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那天在赵县那个村庄演出的戏,却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使我对地方戏刮目相看,有了全新的认识。使我认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那场戏令我这个讨厌地方戏的门处汉,竟对地方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出戏的剧情讲的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儿媳妇,虐待公婆的故事。题材并不新颖,情节也并不曲折,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剧团,按照正常逻辑,似乎要在台下年龄参差不齐的观众心里,引起共鸣是没有可能的。但随着序幕拉开,剧情延伸,台上演员的表演,却很轻易地抓住了观众的心。
当时,虽是炎热的夏天,但看戏的人们却似乎感觉不到热浪的侵袭,精力全集中在台上演员的身上 。尤其是那个扮演坏儿媳妇的演员一上场,观众群里立马响起了嗡嗡声,毫无疑问人们在谈论这个人。许多观众一定是在别的村观看过这位演员演的戏,对她的演技有所了解。此时,我听到身旁有人在向熟人夸奖这位演员演得好。这位女演员上台没有五分钟,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观众群里霎时一片寂静,连咳嗽声都没有了,当时就是掉一根针,恐怕也听得见。人们屏息静气地看着台上女演员的表演,仿佛被勾了魂。
偌大的戏场里,只有女演员说唱及乐队伴奏的声音。我忽然想到诗句“空山百鸟散还和,万里浮云阴且晴。”此时台下虽然寂静无声,但观众的内心恐怕是波涛汹涌,难以自已。她的出神入化的演技,真正感动了观众。这出演员阵容不大的戏,却唱出了大戏的气氛。这出戏,时隔多年,却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刘禹锡的《陋室铭》里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只要剧本接地气,演员精益求精地表演,就算是小剧团,也能排出吸引人的大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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