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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去伺候一个偷情断了腿的男人! - 草稿

谁去伺候一个偷情断了腿的男人! - 草稿

作者: 爱爱不息 | 来源:发表于2019-09-30 08:11 被阅读0次

    1

    陈欢提前来到会议室,打开电脑,调试投影仪,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她毫不犹豫地摁掉,随即调为静音,将包臀裙大腿处的褶皱掸平,衬衣领口下拉,呼气提气调整呼吸。

    这是甲方的一场大型活动,提案能过,离经理的位置则更近一步。

    现在社会中年妇女的本事越来越大,墙内柴米油盐,伺候全家;墙外跑单谈判,杀伐天下。

    人到中年,对社会地位有了执拗的追求,如果家里那位事业一直不上不下,很难在身边圈子里有话语权。

    即使做一个小公司的小经理的小某总,脸上也倍有光,倘若一大群亲朋好友聚会,公司的职员突然碰面,双眼放光,脆脆的叫一声某总,你只管淡淡应一声好,那种睥睨众生和坐拥江山的快感在胸腔内涌集,多年来低下去的东西都能被填平了,这种东西被叫做没钱没地位带来的极度自卑感。

    当身边的同学、朋友、同事都有了相应的头衔后,陈欢更加激进,一心只想往前冲。

    2

    陈欢因开会,拒接了好几个电话,所以她在得知丈夫出车祸的消息比别人晚了好几个小时。

    她踉踉跄跄跑到医院时,抢救室门口乌泱泱站了一堆人,他们看向她时,有一种怪寻的责备和怜悯,她抓住婆婆的双臂,讨好式地问:王皓他人怎样?

    婆婆猛地抬起头,一双红肿的双眼瞪着陈欢,起先凌厉,而后无力,怔了一瞬间,便拍掉陈欢的手,颤动着嘴角,脸部的肉向嘴角堆积,旋积着哀痛的语调:还在抢救,已经进去三小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她本来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她发现每个人都沉浸在焦急的悲痛中,她不应该这个时候问事故的始末。

    她走到老公的同事刘伟宁跟前,带着探询: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守他,一有消息,立马告诉你们。

    刘伟宁换了一个站姿,眼睛聚合起一层水雾:他是为了我才出事的,回头我向你们赔罪,我老婆还在三楼的产房里,我得回去一趟。

    一楼正在接受亲人离世,三楼迎接新的生命,又不是一家子,哪能填熄人的悲怆。

    3

    陈欢从他们的口中拼凑消息,王皓自告奋勇替刘伟宁去邻市出差,在回来的路上,一辆大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大车偏离轨道时,司机一个猛子惊醒,狂按喇叭,提示前面的车辆,也就是王皓的车,但高速上速度太快,大车已经盖上王皓的小轿车,途径的人打电话报了警,车子严重变形,王皓被人抬出来的时候,一条腿还在方向盘下面,只能等吊车把车子分解切割,才从里面拉出来一条腿,骨肉分离,肯定是用不了。

    因为车子在王皓妻子名下,所以交警才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陈欢靠在冰凉的墙上,脑袋好像被电波震击,眩晕一阵,清醒一阵,她的心脏一时紧一时松,左手捏右手,右手掐左手,好像提示自己这并不是一场虚无。

    她突然念起丈夫的好来,他回来叉着两条黑毛腿,搁在茶几上,都觉得那是一个男人的雄性和伟岸,如今一条腿没了,也不知道截肢到什么程度,小腿处、膝盖处、大腿根……也不知道那个东西还能不能用……

    医生说:王皓的命保住了,但是一条腿没了,直接到膝盖上方,婆婆和陈欢瘫倒在地上。

    一个女人有劫后余生的欣慰,念叨幸好命保住了。

    另一个女人有天崩地裂的绝望:一条腿真的没了,那以后是不是得在床上过一辈子,我哪能翻过一米八六的身子?

    她又一想,一条腿没了,是不是会轻点,想着想着,她竟然大声嚎叫起来,婆婆骂她:鬼哭狼嚎什么,人不是活着么。

    陈欢哭着反问她:你能跟她过一辈子吗?是我,是我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如今这样了,我以后怎么办,乐乐怎么办。她哭的时候一张嘴无限放大,可以看到嗓门里两块肉一张一合。

    交警过来把王皓的手机交给陈欢,陈欢问交警,这次肇事者到底能赔多少钱,现在手术费后续疗养费后续都需要钱,交警说:对方也交代了,宁愿牢底坐穿,也没钱,因为真的没钱。

    陈欢只听到没钱,没钱,她歇斯底里的骂道:既然没钱,也想把牢底坐穿,把他的腿换在我老公身上,我就放过他。

    交警安慰了几句,带着不明所以的沉重,转身走了。

    4

    对于陈欢这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他们夫妻俩人都是从农村出来,十年才在城市有一点点立足之地,从来不敢懈怠。

    吃烧烤的时候,也只会点几串板筋和羊肉串,小龙虾都舍不得吃,就是为了攒钱,还房贷、还车贷,孩子的辅导班、还有欠下的外债。

    陈欢抵着墙壁,眼睛看向屋顶,脑子不停地计算,单位会出工伤险吧,医保会报销部分吧,他妈的钱,钱,她感觉自己一直被钱屠戮着,从来没有不为钱伤脑筋过。

    陈欢突然想起被顶替的同事,他是不是也得出一份子,这可真是以命换命。她好像得了某种暗示般,疯狂的跑出去。

    在三楼,她一间房一间房子找,终于在里侧,看到刘伟宁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换尿不湿,他还闻新生儿拉的胎便,笑着对妻子说:她吃的那么少,为啥拉的这么多,还是绿色的,一个新爸爸对一个新生命表现出小心翼翼的欢喜和好奇来。

    陈欢见不得这样温暖的场面,她在门口等刘伟宁出来,急吼吼的跑出来,就是为了让人家给一些抵命钱,意思很明白,怎么组织语言。

    刘伟宁提着饭盒出来,碰到陈欢,以前是那么干练的女人,如今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脑门前。

    “嫂子,你怎么站在这儿啊?王哥现在啥情况?我这两天给孩子办出生证和媳妇的生育险,还没顾得上去看。”

    陈欢耷拉着的身子突然立地很直:“命是保住了,但一条腿没了,以后全要靠我一个女人了,肇事者说宁愿牢底坐穿也没钱,听说,本应该出差的人是你……”陈欢舔了一下嘴唇,看着墙壁上的砖缝,身体向前倾:“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说到这儿,陈欢想该表达的意思也表达清了。

    刘伟宁沉思了一会道: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回到单位组织大家募捐,还有你也可以建立个水滴筹什么的,在网上捐款,聚沙成塔,总会有办法的。

    陈欢听他都在说找别人募捐,自己丝毫没有拿钱的意思,语气立马高了一个调:单位那边就麻烦你出面了,毕竟他是为你才……陈欢想用点到为止说明这场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患难之灾。

    刘伟宁拿着饭盒站了半天,一直目送陈欢拖拉着一个受伤女人的步调走回去才出门。

    5

    桌子上放着王皓的手机,一明一暗发着幽蓝的光,以前王皓手机没密码,不知啥时候设置了指纹密码,她每天忙着写方案,回来陪孩子写作业,对于老公突然的防守并无多大兴趣。

    她把王皓的手拿过来,从大拇指开始,终于在无名指处叮的一声进了画面。

    好几个未接电话,她本能地点开微信,被置顶的是微信头像是一个女人带着花边帽,穿着沙滩吊带裙,在一颗大树下俏皮地笑着。她看到他们之间以老公老婆相互称呼,陈欢越往下看,手越抖,看了半小时还没看完,手机没电关机。

    她看向王皓的脸,从头发丝到脖子,从眼睑到耳根处,那个女人哪一点没亲到,因为女人和他聊天的时候说:我和你亲嘴的时候,喜欢手插进你的头发,慢慢掠过耳根,再到你的脖子,每一寸肌肤都能激发我皮质层的颤栗。

    王皓说:宝贝,我马上来找你了,公司要派人到你的城市出差,刚好被派的同事老婆要生孩子,所以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啦,啦啦啦~~

    她起先眼睛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喷出灼热的光芒,想把这些字全都看完,不发一言,不哭一声,只有猛吞口水,她感觉一阵恶心,冲进卫生间呕吐,直到胃部掏空。

    6

    陈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皓,因为缺了一条腿,被子一侧是空的,她居然没那么难受了,好像这场车祸填补了背叛带给她的痛楚,明显感觉到一丝丝快感也从她的皮质层崛起,直到脑神经,她莫名地笑了。

    罗振宇有句话很形象:你喜欢岁月静好,其实现实是大江奔流。

    雨没有大到需要撑伞,却也悄无声息地沾湿了头发和衣服,秋雨绵绵,灰色的云却不时分开,让夜空露出脸来,陈欢在雨幕中走的很快,背叛和车祸一起来临,至于王皓治病续命的钱,好像也没那么紧要了。

    王皓从医院出来后,变得喜怒无常,有时讷于言,呆呆地看着窗户,一根枝桠被风吹着,来回摩擦着玻璃,他一直在数,他还尽力地去听摩擦的声音。其实,他在用力感知细微生命的律动。

    有时不管眼前有什么东西,都朝门口砸去,也不管门口有没有人,好几次玻璃杯砸到门框,渣子溅到陈欢的腿上,倒也无事,在家的陈欢须得穿着裹紧双腿的秋裤,秋裤还得扎在袜子里。

    自从王皓没了半条腿,他对陈欢的穿着特别挑剔,见不得家里人白花花的两条腿在他眼前晃。

    对于陈欢这样滑稽的造型,王皓总是低低地笑出声来,说他的妻子像一只斗败的母鸡,而陈欢在家表现的特别照顾王皓的情绪。可是要去上班,长裙、短裙来回换,还不忘回头对躺在床上的丈夫回报以温和的笑。

    陈欢学会了水波无痕式的反杀,这招比举起五米长的大刀,大声喊道我要杀了你,更有戏剧性。

    中年女性的婚姻,就是一场场兵荒马乱中的偶尔云淡风轻。

    7

    王皓因骨髓炎复发又要手术,第二次截肢后仅剩20厘米。

    他的脾性并没有因为伤痛而敬畏生命,反而吆五喝六,他打电话让刘伟宁来家里一趟,陈欢从他的语气里大概明白王皓的用意。

    第二天,刘伟宁带着老婆一起来探望,两个男人关着房门,王皓象征性地侧了身子,示意刘伟宁坐在他床边。

    “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屁都不放一个。”他看到刘伟宁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愧疚和悲伤,索性大狠一点,他想在气势上压倒他。

    “哥,天地良心,我在单位给你吆喝钱,还帮你跑保险。”

    “你应该知道,那天要不是我行侠仗义,断腿的可是你小子。”

    “哥,如果我去出差,当天就回来,断腿的也不是我,可你第二天才回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没良心的是林小可吧,你出事后,她连一篮鸡蛋都没送你!”

    刘伟宁咧开嘴笑了,没发出笑声,却发出漏气般奇特的嘶嘶声。

    哥叫的挺欢腾,言下之意都是你活该,你自作自受,更别提从他身上掳点钱。

    王皓咽了一口唾沫,但喉咙又干又渴,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昨晚剩下的半杯水。

    他们之间也达到了某种默契和平衡,你跟我提钱,我就跟你提出轨那档子事。

    王皓自从没了腿,过得很消极,也想过林小可,可是再也没有调情说爱的意趣,甚至后悔那天的“冲冠一喜为红颜”,那晚扑腾的有多欢快,第二天就有多惨烈。

    情欲这个东西,还是要走正常轨道。

    8

    另一间屋子两个女人也关着门。

    “嫂子,有句话我本是不愿说的,但看到你这么尽心尽力伺候王哥,替你觉得惋惜。”她说话说半句,剩下的想让陈欢问出来。

    “夫妻一场,我不能撒手不管吧,就是太遭罪了,你看他就剩骨架了。”陈欢只卖惨装可怜,我在职场扑腾十几年,把你这种小婊砸的心思不知道。

    “上次本来我老公去出差,因为我要生孩子,所以王哥去了,结果出了这事,我们心里都过意不去。”

    陈欢想敌不动我不动,演戏谁不会,生活中人人都是影帝。

    眼看陈欢不接话,她又道“本来,如果王哥当天去当天回来,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哎,这都是命吧。”她摊开手掌,继续等。

    “嫂子,其实,王哥当天能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那边有朋友给耽搁了。”

    人这一生宿命难逃,但比命最重要的还是良心,一个人在一处得到了,必须在另一处失去,这是万物守恒定律。”

    陈欢的眼神很犀利,却没有胁迫威逼的意味,甚至令人感到一种释然和包容。

    这时候刘伟宁在客厅喊老婆的名字,叫她一起回家。

    临走前,她还是没忍住说出口“王哥是去会情妇了”。

    然后对着客厅外的老公很响亮地应了一声“哎,来啦。”她高跟鞋踩着地板砖,像是踩在陈欢的心坎上,还有薄怜的尊严上。

    路上,刘伟宁从皮夹克里掏出烟盒,还剩最后一根,他衔起烟,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烟,用左手捏扁空盒,对着老婆说:“我这么做,是让他们断了时不时暗示要钱的念头,好像本应该出车祸的是我,要不然得给钱,这算哪门子道理。”

    王皓捶打着床头柜,大声质问陈欢:“你是想渴死老子吗?“

    陈欢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这位只有生命迹象,没有生命尊严的男人,嘴角露出笑容。

    王皓横眉冷对:“你是不是想盼我早点死?”

    陈欢进门后只是往杯子里注入白开水,对于他执拗的追问,并不想搭理。

    刚结婚的时候,年轻的她想要很多很多爱,后来被生活操磨她想要很多很多钱,现在她只想要很多很多清净。

    女人微小且坚韧,爱的时候可以排山倒海,不爱的时候也很薄情,只要男人不作,携手白头也是有可能,谁愿意去伺候一个去偷情断了腿的男人,他不精,她不傻,这样撕扯着前行未必到终点,不信且观,续篇还有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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