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终将败给岁月

我是能听到窗外的雨声的，这是第一场春雨。此夜过后，天就愈发暖了。如同雨落了地就会化成一滩水一样，岁月终会把万物融进世界。我们将永远不会再是从天际坠落的那自由畅意的雨，我们终于变成了一滩没分别的水。

每滴雨都要从云中下落，过程短暂而绚丽。从高空看见了广阔的大地，而愈接近时，看见的反而愈少了。于是时常念着过往，因为那时看得见一切。看得见湛蓝的海，看得见巍峨的山，看得见连绵绿意的森林，看得见千里金黄的麦田。

因为看得见一切，雨滴在高空尚且肆意而欢喜。但因为看的广阔不细致，也尚且懵懂而无知。毕竟在天空的角度，一切都还很美好。这时，我们尚且享受着无忧的快乐，尚且拥有着奇异的幻想。

而接近大地，终于这滴纯粹的雨，掺杂了许多别的东西。空气中的尘垢，风吹来的花的种子，树叶上滚动裹挟的绿色，于是终究落地成了那泥坑里的水。

也许不是泥坑罢，可能在伞上便凝为了一缕水，也可能是树上，碗里，屋檐顶上。也许会落在小河里，那就更没什么分别了。

但也是有分别的罢，云泥有别，是天地之差，石井与田间虽然离得不远，但也是有别。雨落地为水，水在地为海、为江、为河、为溪、为井、为洼、为泥坑。

因这雨终究是要败给大地的，而我们终将败给岁月。

我曾注意到，门口的树没了，随之而去的是当年的荫凉；小巷那头露出地面的一块青石，被踩磨的越发光滑；能看到蒲公英的孩童，现在却只能看到萤火虫了。又熬过了一个冬天，一场春雨一场暖咯。

三月春风正好，是夜小雨悠扬。

而我的这篇随笔，写了三天还没写完。下雨的那个夜晚已经是两天前，今夜下了第二场雨。自午后开始下，至今未止，想是要下到明日了。已经是三月，前夜里下雨，昨夜里有阳光和影子。

家中有盆芦荟，与堂妹的年岁一般大。绿叶肥沃，生机盎然。而我生的那年，家中曾抱来一只花狗，每日与我长大。祖父讲这狗是最忠义的了，我想也是。若不是那年因咬人被祖母卖掉，我应该是要亲手埋她的。

没入学时，有一日天色蒙蒙，秋意在尚未苏醒的清晨里微凉。母亲与我不知为何早起了，在门口看到邻家的哥哥去上学，她说：你以后上学也要起的这样早。我说：那我就不上学了。

我小时还是个聪慧的孩子，学得极快，后来父母应该是放心罢，便都出去了，我就由祖父母带大。因此与他们极为亲近，如今回家也是待在一处，便每每都有着归处。我今年二十一，父亲四十八，祖父七十三。

我该用细腻的笔触写一下儿时的那般岁月，因那是最好的时候，但想想又写不出来，我是能听到窗外的雨声的，这是第一场春雨。此夜过后，天就愈发暖了。如同雨落了地就会化成一滩水一样，岁月终会把万物融进世界。我们将永远不会再是从天际坠落的那自由畅意的雨，我们终于变成了一滩没分别的水。

每滴雨都要从云中下落，过程短暂而绚丽。从高空看见了广阔的大地，而愈接近时，看见的反而愈少了。于是时常念着过往，因为那时看得见一切。看得见湛蓝的海，看得见巍峨的山，看得见连绵绿意的森林，看得见千里金黄的麦田。

因为看得见一切，雨滴在高空尚且肆意而欢喜。但因为看的广阔不细致，也尚且懵懂而无知。毕竟在天空的角度，一切都还很美好。这时，我们尚且享受着无忧的快乐，尚且拥有着奇异的幻想。

而接近大地，终于这滴纯粹的雨，掺杂了许多别的东西。空气中的尘垢，风吹来的花的种子，树叶上滚动裹挟的绿色，于是终究落地成了那泥坑里的水。

也许不是泥坑罢，可能在伞上便凝为了一缕水，也可能是树上，碗里，屋檐顶上。也许会落在小河里，那就更没什么分别了。

但也是有分别的罢，云泥有别，是天地之差，石井与田间虽然离得不远，但也是有别。雨落地为水，水在地为海、为江、为河、为溪、为井、为洼、为泥坑。

因这雨终究是要败给大地的，而我们终将败给岁月。

我曾注意到，门口的树没了，随之而去的是当年的荫凉；小巷那头露出地面的一块青石，被踩磨的越发光滑；能看到蒲公英的孩童，现在却只能看到萤火虫了。又熬过了一个冬天，一场春雨一场暖咯。

三月春风正好，是夜小雨悠扬。

而我的这篇随笔，写了三天还没写完。下雨的那个夜晚已经是两天前，今夜下了第二场雨。自午后开始下，至今未止，想是要下到明日了。已经是三月，前夜里下雨，昨夜里有阳光和影子。

家中有盆芦荟，与堂妹的年岁一般大。绿叶肥沃，生机盎然。而我生的那年，家中曾抱来一只花狗，每日与我长大。祖父讲这狗是最忠义的了，我想也是。若不是那年因咬人被祖母卖掉，我应该是要亲手埋她的。

没入学时，有一日天色蒙蒙，秋意在尚未苏醒的清晨里微凉。母亲与我不知为何早起了，在门口看到邻家的哥哥去上学，她说：你以后上学也要起的这样早。我说：那我就不上学了。

我小时还是个聪慧的孩子，学得极快，后来父母应该是放心罢，便都出去了，我就由祖父母带大。因此与他们极为亲近，如今回家也是待在一处，便每每都有着归处。我今年二十一，父亲四十八，祖父七十三。

我该用细腻的笔触写一下儿时的那般岁月，因那是最好的时候，但想想又写不出来，因每一日其实都那般平凡而简单。有一日吧，我们在做游戏，父亲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笑；也有一日，我们仍在做游戏，祖母喊着让我去压水。头顶是满满的荫凉，晚上睡在外面，如果有繁星，这夜应该就不会下雨了。

春去秋来。

总算是离家住校，那时手机尚不普及，我们往往是夜谈到凌晨两点，似乎值得留恋的回忆，总发生在夜里。我还记得一首星星点点多的歌谣，记得一句饭饱私余的口头禅。

冬寒夏暖。

有些人是注定成为挚友的，即便岁月将他们短暂相隔，而时光终会再给一个答案。过往中的每个念头，都在为相遇做准备。当我们决定去哪个学校上学，当我们决定学文还是学理，当我们为自己做决定，我们都是在走向结识的路上。

不过岁月终会给我们掺杂别的东西，慢慢的，也许你粘着风中的尘土，而我含着一颗花的种子。你风尘满面劳碌生计，我清闲自在静候开花，我们便大不同了。

慢慢的，也许你落在高高的枝头在绿叶里来回，而我落在泥泞的路上等日子放晴，我们便大不同了。

慢慢的，也许你随波入海为芸芸众生，而我凝雪留山成卓卓独者，我们便大不同了。

云泥之间的雨，一定要失去些什么，再得到些什么。因不同无言不愿去经营的东西，失去了便随他如风而去。自然也就有失不去的东西，自然也就有人能深到你的心底，偷偷待在那儿，任岁月漫长而无动于衷。

而这个岁月里，我们终将败给岁月。败的是懵懂无知，败的是青春年少，败的是难久之谊，败的是一团糟糕。

岁月漫长，而我们终将败给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