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来婚介所
当张海平和李秀兰,他们两个第一次走进朋友的婚姻介绍所时,我们都把他俩当成了两口子。
张海平看起来像五十七八岁的,中等身高, 有点秃顶,头发很黑,应该是染过的。有将军肚,脸白白的,应该是很少在户外劳作,一双小眼睛透着生意人的精明。
他说话声音不高,但是思维敏捷,很有逻辑,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有,每句话都好像是斟酌之后才说出的。
和他一起走进来的女人叫李秀兰,比他个子高一点,留着短发,人很利索。黑黑的脸庞,仔细看时又不像是黑,倒像是红彤彤的,应该经常在户外风刮日晒。
李秀兰不胖,脸上有皱纹,眼睛大,有一丝媚态,满眼含着隐忍与温柔,年轻时应该有几分姿色,她说自己今年60岁了。
她和张海平在一块明显的比他显老些,倒像他的大姐姐。
张海平说:我的女儿今年34岁了,是个医生,平常工作太忙,没时间谈对象,请你们帮忙,给她物色一个合适的。
李秀兰说:这女孩很漂亮,脾气也好,个子和我差不多,就是工作太忙了,请你们多留意。
他们俩说这话的时候并排坐在婚介所的沙发上,那神情状态以及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就是夫妻两口子的样子。
我朋友就问:你们家女儿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相亲呢?
张海平这才笑着,并指着李秀兰解释说:她是我朋友,不是我一家的。
李秀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我却放下手机,认真听他们谈话。
张海平又继续接着说:还有两件事情要麻烦你们俩,我朋友还有一个儿子,今年30岁了,未婚,也请你们帮忙给物色一个,费用我来付。
我当然知道他口中的朋友就是坐在身边的女人。
李秀兰说:我儿子有1米7左右,是跑出租车的,不抽烟,不喝酒,忠厚老实,县城没有买房子,老家盖的有房子。
我们关于张海平的女儿和李秀兰的儿子,又聊了好长一段时间。
张海平笑着说:帮忙给我朋友也介绍一个对象,我要给她操心把关。
说这话的时候,他却拉着李秀兰的手,而李秀兰并没有挣脱,只是笑着,温柔地看着他。
我忽然感觉这两个人今天晚上不是来给他们的孩子找对象的,是来婚姻介绍所给我们秀恩爱的。
此刻我更是坐直了身子,不再玩手机,对他们饶有兴趣,我像猜谜语一样的看着他们。
大概这两位也看出了我和朋友的疑惑。
我说:看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我们怎么给李姐介绍男朋友呢?我们不可能去拆散一对有情人。
张海平笑着低声说:我们都有各自的家庭,我和我妻子有三个孩子,她和她老公有四个孩子,我们都没有离婚。
你们俩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不结婚呢?做长久夫妻不幸福吗?我问过之后又觉得后悔。
张海平说:当年,她18岁,我19岁,我们两个很相爱,是准备要结婚的。后来因为双方家庭的反对,我们并没有结婚。我娶了妻,她嫁了人。
李秀兰说:我们各自都成家,有了孩子后,他又去找我,就这样我们又在一起了。
张海平说:我的妻子管不住我,她的丈夫也管不住他,谁也挡不住我们俩在一起。
李秀兰说:因为家里的那一位发现我和张海平的事情,两口子没少打架生气,基本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给砸光了,后来两个人分居,他常年出门并不在家,没有办正式的离婚手续。
你们俩这样在一起不是挺好吗?互相帮助着,喜欢着,我们不能拆散一对有情人,朋友说。
我心里想,既然你们的家人都没办法让你们分开,我们又何苦去作恶人呢?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一起闲聊着,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
2.第二次来婚介所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多天,朋友出去办事,我一个人在店里看门,这次是李秀兰自己一个人来婚介绍所。
她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搬了塑料的凳子,坐在我桌子的旁边,像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和我说似的。
她说张海平这些年骗了她。
我停下手里的事情,认真做她的倾听者。
原来张海平是一个包工程的老板,比如:政府要给某个学校建一座教学大楼,或者为学校建一个食堂。
这些工程都是对社会公开招标的,有资质的、有能力的公司,会投标,若被选中,这个工程就由这个公司来做。
李秀兰带领一帮工人专门在张海平的工地上干活,为他操心看管工地。
她的儿子初中毕业后一直在给张海平开车,是张的司机。
她的女儿大学毕业后,也在张海平的工地上帮忙,专门为他做标书。
张海平欠了李秀兰好多钱,有好几个工程的钱没有给她结账,李秀兰母子三人做的工钱,张海平一直不给她们,加起来大概有十几万,反正就是一直拖着。
今天说明天给,明天说后天给,结果一直没有给。
李秀兰一直追要了数次,张就是不给。
他一直用甜言蜜语哄骗她,尤其在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面前,表现的对她特别好,温存体贴,关爱有加。
说到伤心处,李秀兰抽噎起来,泪流满面,我急忙给她拿抽纸,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我说:你们之间没有签订做工程的合同吗?你可以通过法律来追要欠款。
她一边用纸擦拭眼泪,一边说没有合同,当初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今这种情况,难道李秀兰只能哑巴吃黄连吗?
我说:你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呀,他开发的没有房子吗?你可以要一套房子抵债,留着你儿子结婚用。
李秀兰说:他开发的房子都卖完了,只留了一套说是给他女儿结婚用。
我又说:你可以想办法引他说出这些欠款,然后悄悄用手机录下来,作为凭证,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怪不得张海平这么积极的要把李秀兰给介绍出去。
我此刻才恍然大悟。
如今大半年过去了,我因为病假到期,也没再去朋友的婚介所,也不知李秀兰大姐的欠款是否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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