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是一个村庄的名字,是我的老家。在我还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家就搬离了这里,搬到了城里,但每每想起乡村的光景,仍恍如昨日。
还记得在春天,一夜春雨,经冬的小草从土里钻出来,先是针尖一样,然后慢慢地舒展,最后长成狭长的叶子,密蓬蓬的。乡村的小草和城市里的不一样。城市里的小草太规整,被人呵护着,由不得自己去蔓延;乡村里的小草一簇簇,长在路沿上,沟渠边,随你任意踩,照样又高又壮,就像一群泼皮的孩子,顶摔,耐打,执拗,倔强。
夏天,最招惹人的地方是村头的小树林,这里清凉,也热闹。早晨,鸟雀们在树梢上来回追逐着,飞掠着,有的停在枝头上,婉转的歌喉泉水般清亮。中午时分,知了一阵阵地叫着,声嘶力竭的,像歌手热烈而冗长的表白。到了晚上,你看,许多的灯光在林子里摇晃,那是孩子们在树林里寻找刚爬出地面的知了。即便这样,到了第二天,树的低枝处,仍然可以寻到蝉蜕,就像空落落的房子。
当树叶开始变黄,收获的季节就来到了。树枝上挂满了果实,枝条弯着腰,以一种谦虚的姿势在向劳动者鞠躬致意。农民摘下果实,盛满一个个筐子,运往城镇的集市、商店。不过,城镇里最大的集市也抵不过农民的果林,城市里的人们挑选水果时的颠来颠去,总显得小家子气。
冬天,下雪了,田野里,小路上,似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踩下去,咯吱咯吱的,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脚印走,很快地,脚印就乱了,孩子们开始在雪地上奔跑,掷雪球,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雪球总是团得很大,砸在身上闷疼闷疼的,可小伙伴们从来没有这样闹过生分。
当然,记忆中的美好绝不只这些。在正月,这里每年都有一个老古场庙会,庙会上年年都会唱大戏。我对大戏唯一的印象就是黑脸代表正义,白脸代表奸恶。我从来没有完完整整看过整场戏,也没有见过哪个孩子有这样的耐心;我们喜欢的,不过是在戏台前穿行追逐的乐趣。
逛庙会最诱人的是吃花石杂炣。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这里有经验的吃货在点饭时,总是一次一碗地点,这样碗里才会汤多、肉多、菜多,再配上泡馍,啧啧,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要吧咂嘴了。
(弋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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