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学《长物志》第117

共学《长物志》第117天2022年9月1日

卷七《器具，花瓶》

【题解】

文震亨提到花瓶的两个用途:插花或供清玩。他最欣赏的是铜制的花瓶，不仅古色古香，而且能让花色鲜亮。文震亨对诸多样式的瓷瓶则很排斥,无他，俗而已。

比较常见的传统花瓶口稍大，脖径细，再往下是丰满的弧度，最后下方线条收住，呈S型。今天人们将徒具外表并无才能的人形容为“花瓶”，因为花瓶外表美观，却并无多大实用价值，且易坏。然而，在室内鲜花盛开的瞬间，不正是花瓶在默默打底吗?作为装饰品、收藏物，花瓶极尽华美之姿,成为鲜花的配角,也静静地绽放美丽。

【原文】

古铜入土年久，受土气深,以之养花,花色鲜明,不特古色可玩而已。铜器可插花者,曰尊①,曰罍②,曰觚③,曰壶，随花大小用之。磁器用官、哥、定窑古胆瓶、一枝瓶、小蓍草瓶、纸槌瓶，余如暗花、青花、茄袋、葫芦、细口、匾肚、瘦足、药坛及新铸铜瓶，建窑等瓶，俱不入清供。尤不可用者，鹅颈壁瓶也④。古铜汉方瓶,龙泉、均州瓶,有极大高二三尺者,以插古梅,最相称。瓶中俱用锡作替管盛水⑤,可免破裂之患。大都瓶宁瘦,无过壮,宁大,无过小,高可一尺五寸，低不过一尺,乃佳。

【注释】

①尊:古代注酒之器。

②罍(léi):盛酒或水的容器。

③觚(gū):古代饮酒器。

④鹅颈壁瓶:一种挂在墙壁上的瓶子,状如鹅颈。

⑤替管:即屉管,用以盛水之物。

【译文】

古铜花瓶藏于土中多年，地气深厚,用来养花，花色鲜亮，不只是古色古香可供赏玩而已。可用于插花的铜器称之为尊、罍、觚、壶，根据花的大小来选用。瓷器用官窑、哥窑、定窑的古胆瓶、一枝瓶、小蓍草瓶、纸槌瓶，其余的如暗花、青花、茄袋、葫芦、细口、匾肚、瘦足、药坛及新铸铜瓶，建窑等瓷瓶，都不能用于清玩。尤其不能使用的，是鹅颈壁瓶。古铜汉代方瓶,龙泉窑、均州窑产的瓷瓶,有一种两三尺高的瓶子,用来插梅花，最相称。瓶子中用锡制的屉管来盛水，可防止瓶子破裂。花瓶大多宁可瘦长,不可过于粗壮,宁大勿小,瓶高在一尺至一尺五寸最好。

卷七《器具，钟磬》

【题解】

钟和磬是两种乐器,钟为青铜制,悬挂于架上,以槌叩击发音,祭祀或宴享时用，战斗中亦用以指挥进退。西周中期开始有十几个大小成组的称编钟，大而单一的特称钟。磬为打击乐器，状如曲尺，用玉、石或金属制成，悬挂于架上，击之而鸣。

文震亨的介绍虽极为简单，却显示了鲜明的审美趋向。一为钟磬“不可对设”，为何不能相对摆设?他没有说原因，其实在于对称摆设显出死板、俗套，而雅与美是不能落入套数的，独特的才美;二为“击以清耳”,之所以要选择秦汉古铜编钟及古灵璧石磬，不仅是外在形式的古雅，更在于身处古雅氛围中，人通过对自身的思考、反省，得到身心的净化。

【原文】

不可对设,得古铜秦、汉镈钟、编钟,及古灵璧石磬声清韵远者,悬之斋室,击以清耳。磬有旧玉者,股三寸③,长尺余,仅可供玩。

【注释】

①镈(bó)钟:古代乐器,大钟。编钟:古代打击乐器。铜制,顶端铸有半环，钟数有多至十六枚者，各应律吕和依大小顺序排列，悬于一木架上，故称“编钟”。

②清耳:犹净耳。表示不愿意让污浊的话语污染耳朵。

③股:磬的上端设悬处。

【译文】

钟磬不可相对摆设，收藏秦汉时期的古铜镈钟、编钟及古代灵璧石磬中声音清越悠远的，悬挂在室中，敲击以净耳。有一种旧玉的磬，股三寸，长一尺多，只可用来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