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记（四）桂花

草木记（四）桂花

暮秋，登高赏叶者众，故而有云：万花都落尽，一树红叶烧。然，守时而开的桂花，足以唤醒众人之慵懒、刺激人之时间感官，不待花见，便知是桂子飘香，亦知深秋至矣。

张潮谓“桂止于鼻”，余不苟同。桂子，初如米粟，开之四瓣，或银、或黄、或丹。树冠大者，花色掩叶，但见满树丹红、乳白，风未至，香已远。《吕氏春秋》赞其“物之美者，招摇之桂”也。

赏桂宜清晨。秋露清润，叶之翠绿，花序紧凑，气香浓而不腻。处无人之偶，畅吮此馥郁之香，似有被山泉浸泡之后的通达与轻松。

近之日暧风微，香聚而不散，无苦雨，花期亦久。笠翁叹“早知三日都狼藉，何不留将次第开？”只是惜美之词。世间草木，均有时节宿命。桂者，余时默默伫守，不言不述，只待秋时，蓄一年之力浓情盛开，轰轰烈烈，锵然成韵，给众生以季节之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