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妹妹退掉了早早订好的高铁票,陪我坐汽车,汽车的话,需要坐八个小时。从她开始有她自己的想法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和悦地肩并肩坐在一起,竟也有许多话,聊了一路,我手里的毛衣针跟着飞舞了一路。
毛衣针是她送给我的,这个冬天早些时候,她用它给她交往了半年的男朋友织了一条围巾。当她悄悄叩开我房间的门,溜了进来,把织针和毛线给我,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她男朋友居然戴着她织的丑丑的围巾去上班时,我看到了房间里满溢的甜蜜。我很羡慕她,她一直都很幸运。
汽车拐过很多个城市,最终在晚上8点到达此程的目的地,下车时碰到前来办事的房东,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红包,里面包着一张崭新的十元。第二天妹妹开始上班,我开始找工作,年的喜庆还未散去,空气里弥漫着新希望。
“姐姐,你看。” 妹妹的同学兼室友兼同事,一米七多,爱好运动。找工作的这段时间,空闲的晚上我都跟她一起去她们公司打羽毛球。紧接着,她发了一张截图,图片是她与另一个人的微信对话,大意是跟她讨要我的微信号。
大概是一起打羽毛球那一拨人之中的某个男生,但具体是谁,我没有印象。大学排斥同校男生,而一毕业又便被母亲大人接连不断安排相亲,对于爱情和婚姻,我从不抱希望到知觉麻木。
“姐姐,可以把你的微信号给他吗?”
“可以,给他。” 突然之间,我觉得挺有趣。
“你好。” 很快他就加上了。
“你好。”
进展从一开始就很顺利。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他竭尽所有美好的词汇,把我二十多年来所构筑的理性之塔一点点破除拆解,我甚至有点渴求,能毫无戒备地坠入这云也似雾也似里。事实上,我确实如此了。
俗套的恋爱程序,都只是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次,而从内心生发出我未曾有过、也来不及好好理解的各种感觉。
“宝贝,今晚有空吗?带你去海边走走。”
不不,我当时并不是为着邀约而欣喜,而是“宝贝”。我也可以是某人的宝贝了吗?我在iPad上不小心看过妹妹男朋友这么喊她,而现在,我居然也是如此幸运,可以被一个人当做宝。那天我们沿着海边走,聊着些什么,我都忘记了,总之像极了爱情应有的模样。
后来他牵了我的手,笑容很乖,样子很好看。流连到夜里十一点,他送我到楼下,我们住在同个小区。房间的灯还亮着,妹妹咕哝着埋怨我不该太晚回来。当时的我对此不以为意。
第一次做别人家的女朋友,也是我第一次放心地敞开做个小女人。渐渐地我会想到我们以后,再渐渐地,我开始难受。难受的感觉一点点积攒,分手几欲破口而出。
他没有挽留,我开始舍不得。当时妹妹并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她同他共事,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可当时的我,难以自拔,和我一直很不屑的、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女人们一模一样。我约见他,亲眼目睹他毫无多余解释地往我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我瞪大了双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任何话。
从第二天起,我没有再联系过他,新的微信信息把他的聊天界面顶了下去,我也再没有想起来要去翻开来看。
几天后的某一天晚上,
“我在你楼下。”
“有事吗?”
“见个面吧?”
“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2017年2月距今已有两年多,许多细节早已模糊,但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比起幸运,也许学会把握幸福的能力,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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