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情有点糟糕。像是一个人追着眼前一点熹微的光,在妖魔拦路,魍魉横行的道路上或走或停,那一点光,忽明忽暗。
一般而言,恐惧源于黑暗,也就是未知,你不知道这条路走下去是否是对的,因为你伸手不见五指;因为前面的路,没有万能的npc给你提点;因为你身处此地,别无选择;因为你早先的时候根本没有思考,便一头扎进去。
其实,期间你做了很多挣扎,你停下脚步告诉自己,这条路是不属于你的,你一路走来,那些陪伴你的伙伴,他们带着憧憬和希望,一步步走向与你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们去寻找新的出路。你突然有些迷茫,因为在那些人中,有你最熟悉的人,有你最亲密的人,他们回来看你,别在消磨时间了,前方已经没有人能给你任何经验了,那是特定群体穷极数百年也没能跨过的鸿沟。祖祖辈辈皆是如此,天理命数一样如此。
你花了人生四五分之一的时间去准备行囊,然后在拥挤的人潮中,由于某些准备过程中的问题,摆在眼前的路便少了许多。你其实应该准备充分的,只是,你总想着摆脱那些看似麻木的日复一日,尽早踏上征程,尽早到那块人潮如涌的乐土,为抱负出一口怒气。
然后,你本可以路上多留心一点,多思考一点,多观察一下,多学习一些,可是,你却与妖魔为伍,和魍魉拜把,你觉得你是注定不凡的。他们恐惧的它们,却是你最亲密无间的它们,他们躲之不及的它们,却是你朝夕相处的它们。
有些孤独是自己的,但有些孤独是自给的,你把孤独看做是高尚的品格和不凡的灵魂,其实,它们只是借助你的血肉,将你由内而外的吞噬一空,那是孤独,但同时也不是孤独,那是属于你的空洞和无力,属于与你这般人的不甘和挫败。
你曾经站在这座山头,以为天下的山头不过如此,便觉得山下的风景也同样如此。可是,时间的伟力造就了人间不胜枚举的奇迹和磅礴,天下的风景便都如你所见,如此而已?
你用十几年的时间,在山上来来回回,却用了不过四年的时间,翻滚而下,灰头土脸,还故作姿态,愤愤不平。
你其实听过如此故事,事不关己,心不在焉。但凡有一丝触动,又何至于此?你又在争辩,触动而已,如何感同身受?不是,所以麻木不仁?不是,所以重蹈覆辙?不是,所以心安理得?是,所以如此轻松?是,所以沾沾自喜?
你沿着前人留下或深或浅的足迹,放眼望去,像是一条幽深的时间长河,你站在时间潮水缓缓向前的临界点,说数千年沧桑兴衰,人世更迭尽在眼前,自作聪明,如此的自命不凡,皆是过往,皆是云烟。
他们用一百年的时间,去窥探世界百万千万年的秘密,坐井观天否?你用二十多年的时间便已明晰了时间长河中汹涌扑腾的点点浪花,坐井观天否?
你把懒惰架在思考的高阁之中,逢人便说,如此的自我陶醉,又把仅有的思考丢弃在忙碌的浪潮之内,牢骚满腹,如此的自我欺骗。
你偶尔兴起,像是饥饿的饕餮,遇见所有,都能囫囵吞下,从不在乎脉络纹理,是否合乎你的肠胃,每有会意,便是这般的不求甚解。撩撩数日,所有的冲动和情绪,像是尘封的典籍,束之高阁,如此而已。
以至于每到深夜,那些消化不良的痛苦,便像是缠人的蚊虫,侵扰的你无法入睡,你拾起仅剩下一点还未湮灭的自我意志,如何如何的自我充实,然后在第二天一片漆黑的恐惧中祷告般的挣脱,在床上蹉跎了半日光景,内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自我安慰着还有大把时间。可是,日复一日,从来如此,不是吗?
你把越来越沉默的样子,称作是经历世事之后的温顺脾性,不争不抢,淡然自若。其实你自己知道,你已经渐渐没有了争抢的本钱,和参与的能力,倒不如沉默。和只剩下挣扎的身心。
还一本正经的向往着爱情最初的模样,洁白的像是地面不断堆积雪花,没有一丁点多余的颜色,玲珑骰子也好,入骨相思也好,通通与你无关,只剩下想象的一方乐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你,也只能通过《凤求凰》,再到《白头吟》,看过《钗头凤》,动容于《江城子》,为自己的乐土添砖加瓦。
你不是华清池旁,一首《清平调》便可以绝唱千古的李太白;也不是破旧茅屋里,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便已经让无数文人动容俯首的杜少陵;更不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陆放翁;你没有两句三年得的感触,又怎么会懂一吟双泪流的感动。你可以是他们,但最终你还是你自己,但同时你还年轻。
卢生,淳于棼一醉消愁,确实消愁,怎知皆是一梦,梦醒后一切还是恢复原样,无可奈何。
所以,放下固执吧,那不是你的故事。
记于丁酉年四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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