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天却仍是亮着。略显黯淡的蓝色,从东边的树林一直漫到了西边的墙角,随着夕阳灿烂在天空末端的余昼里。层楼、高塔、树木都因着变成了一份黄昏里的剪影。轻风,穿过树冠间的留白,蹭过我露出的皮肤,徒余一丝微凉,一点哀伤。
风用它那幼小的手掌,想要推动厚重的云彩。只是云似乎固执得很,不愿动摇它的轨迹。我顺着浅影掩失的草坪,就地一躺,抬头沿着风萦绕的轨道,看向无边的天穹。无尽的云海,一段似是随光而逝,另一边却像墨染了厚重。恍惚间,耳畔隐隐传来院子外的轻喧:夹杂着脚步的声声杂谈,还有疾驶而过的车辆,或是无忧的鸟鸣。
于是,我合了双眼,去倾听那有点温暖的合奏...树在风中轻挥着浮枝,不经意间,一片新叶悄然落上我的面颊。我将它拂开,再次观望天空,穹顶终于敛去了它的余光。
一丝一段的云如线如绸般绕着顶点,环织成天的衾,又渐渐隐失在夜的怀抱。
突然,悬楼的灯晃起,我连忙伸出手遮挡那洁白的锋芒。在指尖的缝隙中,我看到在那半个夜空,那未燃星火,未起琅月的夜空,一片明亮的光彩撕开了无边的黑色画布。
摇摇头,我轻声与树草和夜空告别,在蝉鸣声声的小径里走回了高墙之中。
我终是踏着尘世的台阶,再临这喧嚣的人间。隔着漆铁扶手,我看向那缝隙间一窗的天空,赫然看见,那另一处楼上的明灯,随着千百块砖石铺成的远路,直映入室,仿佛又一如阳光般,再临一抹寂影中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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