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娇女

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开始写小说，尤其是连载的。一旦开始写小说，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今天该更新一章了吧？今天这一章这样安排好不好呀？情节该怎么发展呀？

于是分配给日常生活的思考就变少了。自然而然的，随笔就变少了。

正如我在《听故事的人》一文中写的那样，我是一个没有太多人生跌宕起伏的人。平安顺遂到了20岁，心里其实一点都没有自己已经成年了的觉悟。我的记忆停留在了15岁，我一直觉得自己是15岁。

像我这么一个像白开水一样圆满喜乐的人，是很难想出命途多舛的情节的——看了再多的小说都没用。所以专注于小说其实是避长扬短了。

那么你会问我，你擅长什么？当然是日常的随笔了。生活中总有一点一滴的温暖，不经意间闯入你的眼，就撞进心底。

母亲总是劝我多写随笔，少写小说。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把小说当成密码，其实就是日常生活披了个马甲。我试着把另一个自己写出来。也是随笔的一种不是吗？

最近在更的《眉目如画》，只写出来两章，每章都不足1500字。因为我试图把每一章都写得足够精致，结果就是写到一定程度就累得写不下去。母亲说，情节大多俗套，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她每天看是因为这是我写的，她看的是我的文笔。听了母亲的话，我准备理直气壮地把这个小说写成散文合集。每一章都像散文一样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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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想写的是随笔。上面那些不是正题，跟我的题目没有多大关系。

《谁家娇女》是我去年看到的一本网络小说，当时追着这个坑很久，但最后还是觉得情节不合我口味，还是从坑底爬了出来。现在大概已经更完了吧。

“直到嫁人后莫姝安才知道，娇女是靠宠出来的。何为娇女？我喜欢的东西就是我的，抢我东西？抽你！抢我男人？我让我男人抽你！谁家娇女？我男人家的！”

这段话是这本小说的文案，最让我受感触的是这句“娇女是靠宠出来的”。当时看到这句话，很觉得应该写写我很少写的亲人。

那几天一直在想，我也算是娇女了。《谁家娇女》里的女主角算是倒霉的，爹不疼，兄长不帮衬，唯一的弟弟还没混出头，在出嫁前，她的确算不得娇女。但是，真正的娇女不应该是父兄疼宠出来的吗？做人媳妇哪里能真的恣意呢？

于是我想写一写我的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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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们是奶奶那边的亲戚。也许是养在奶奶跟前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后来记事了，已经养在外婆身边了。我总是跟外婆家比较亲近。再加上两个哥哥都比我大很多，基本上也不会带着我玩，我自然跟年纪接近的外婆家那边的妹妹们亲近。

从会写文章起，我写过很多关于妹妹们的，关于外公外婆的，关于奶奶的，但就是没有写过哥哥的。

我的大哥哥比我大十余岁，如果说三年一代沟，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代沟大概有银河那么宽。当我还是个挂着眼泪鼻涕摸泥巴玩的小屁孩的时候，大哥哥已经成了大小伙子了。

大哥哥跟爸爸关系挺好，在我眼里，他们才是一辈的人。疏远是多么正常的事，以至于当我的小侄子出生后，我看着这个软乎乎的小娃娃，想抱又不敢抱。

我的小哥哥倒没有像大哥哥那样比我大那么多。他初中高中都是在城里念的，周末会来我家吃饭，所以我们玩得比较好。

我小学的时候，小哥哥念初中了。我是七岁八岁讨人嫌的时候，总喜欢在哥哥写作业的时候去捣乱。哥哥生气了，也跟我捣乱。我也生气了，跑去拿出日记本，用幼稚的字和句子把对哥哥的控诉写下来。当然，哥哥是不会知道的。

小哥哥念高中的时候，我还在念小学。瞧见了哥哥语文课本上的古诗词，非要和哥哥比试看谁先把它背下来。我忘了当时是谁赢了，反正我背得绝对不慢，于是很是沾沾自喜了一阵子。

再后来，小哥哥去念大学了。学校在镇江，来拜年的时候，他带来一瓶镇江米醋。从此以后我就觉得超市里袋装的醋不够浓了。

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小哥哥工作了。那年，大哥哥和小哥哥结伴来拜年。工作了好多年的大哥哥自然要给压岁钱，我再三表示我成年了，忘了最终收没收下。当然，作为姑姑，我也像模像样地很有成年了的样子地给了小侄子压岁钱。小哥哥说，这是他第一年的工资，我必须象征性地收一点，于是我收了一百元。过年的时候人们总能联想出奇怪的吉祥来，说这是百里挑一呢。算是高考的好兆头。

是在上大学之后，才与大哥哥熟悉起来。我的大学就在大哥哥工作的城市，尽管路程一点都不近，但毕竟是有亲人了呀。

古人都觉得男子娶妻是添丁进口。在我的家乡，嫂子亲近的叫法是姐姐，姐夫亲近的叫法是哥哥。对我来说，大哥哥最好的地方就是给我带来一个姐姐。我可是一直都盼望有个姐姐的呢。当然第二好的是有小侄子帆帆，最喜欢听爸爸讲帆帆在老家的各种闹腾。哥哥排第三啦。

考上大学之后，大哥哥送我的贺礼是一台电脑。我现在正在用哥哥送的电脑写文章呀。

大学开学第一天，大哥哥和姐姐就过来看我，帮我收拾宿舍。接着又帮我买了收纳箱和热水壶。刚刚从书本堆里爬出来的我简直跟刚从古墓里被挖出来一样，连淘宝都没用熟练。当然我现在对高科技的适应状况仍旧不好。但是，的确是在哥哥姐姐的帮助下，我适应了大学生活。

上几天又因为安装软件的问题，对着电脑相看两相厌，恨不得把头发揪下来。跟爸爸妈妈说了自己的烦躁苦恼，也没想到要去跟大哥哥求助。还是哥哥发信息问我。不过后来我还是自己在学校里把问题解决了。

小哥哥跟小时候一样，对我的奇怪要求都忍让满足。前年清明节，我跟着爸爸去上坟。当然是一大家子一起去的。下山时在山腰折了一束杜鹃花。回去时，小哥哥用电瓶车载我，我护着花，对哥哥说，慢一点哦，不然风太大了花会掉的。于是我们很慢很慢，一会儿就被大家落下了。

我是个女孩。也许爷爷是有点不满意的。哥哥们都比我大很多，这一点我是有点不满意的。但是我发现这些都有好处。我跟哥哥们不算亲近，但是哥哥们都对我很好，也许这就是血缘亲情。

本来还想写一写爸爸，不过看一眼字数发现我果然很能扯，一写随笔就停不下来。而爸爸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确实写不完。那就再放放吧。但是这里必须明确提出，爸爸肯定是最疼我的（微笑）。

反正我就是不要脸地觉得自己是父兄宠出来的娇女。简单生活里，像白开水一样的娇女。

我是谁家娇女？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