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满十八岁的我,跨进了十九岁的门槛。从小体质不佳,让我身材矮小,看上去永远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广州的繁华,映衬得我们一群人的寒酸。小小的身板,拖着大大的行李袋,格格不入老土的衣裳,好像一群叫花子进城。我们仰望城市的璀璨灯火,仿佛海市蜃楼。
广州之于我们,只是临时转车。我们到达的是珠江三角洲的一个小镇:茶山。当时,美丽的茶山四周还被橘子园和荔枝树围绕,没有被过度开发。小镇也只有一横一竖两条主街,【茶山玩具服装总厂】在横街的最东头,附近就是小山和通往农村的小路。
刚出去一个月没有进厂的艰难,已经在前面的文章里面写过了。第一次长期在外面对家人的刻骨思恋也被我写过了。今天,我只想写写茶山的风土人情,挖掘一点美好的记忆。在东莞的五年,虽然也去过石牌,但最终还是回到茶山,茶山的大街小巷都被我踏过,当时比我自己的家乡都还要熟悉。
我喜欢茶山的荔枝树,虽然没有吃过。
一条长长的渠道,两边全部是刚刚长得一层楼高的荔枝树。那条路走过好几次,都是周末的时候,邀几个同伴,或者一个人,在树荫下,有水,有田园,还有远山,走很远很远。
茶山本地的女人都很低调,也很勤劳,在家种地或者进厂打工,出门都是戴着一顶大帽子,有的像斗笠,有的像布幔,黑黑瘦瘦的身材,看人都很羞怯,说着地道的方言,对人友好却不擅言语。往往男人在外面应酬交际,女人无怨无悔在家做好贤妻良母。虽然外面发展得天翻地覆,民风还是一样的淳朴。
当然,我们接触得最多的还是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的农村来的同龄人。这里成了改变年轻人命运的舞台,农民变成了工人,不用户口,不用找关系,只要瞅准机会,哪个工厂门口的招工广告一帖,便呼朋唤友的全部来了。
每一个朝代都有每个朝代的特色,我们虽然是农民,却生在了这样一个变革的时期,村里的年轻女孩几乎都出来做了工人。
我和小红一起在茶山玩具总厂做了一个多月,缝纫电机做毛毛玩具。我们都有缝纫的基础,以前是脚踏的,现在是电动的,掌握了电机的窍门,很容易入手,学得也快。组长总是长得高挑美丽,技术也好可也很严厉,缝纫切口大一厘小一厘都要返工,否则,下一道工序别人的尺寸对不上,做出来的玩具就会变了形。每天都是在拆拆做做中反复练习,有时候拆得心烦意乱,毛片都拆破了,又不敢伸张,内心惶恐害怕。其实发货员那里还是有备用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徒然担惊受怕。
后来听小红说认识一个朋友,介绍我们去别的工厂,工资高,也没有这么严格。于是,一个多月的工资都没有拿,匆匆转到了石牌的一个刚刚组建的分厂。后续会写,在石牌的日子。
网友评论
真是人生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