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1974

阴差1974

文/凡人

她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也许说给阴间人听的
有时又说起人话
那是经她翻译的、来自地狱的声音

一些人挤在昏暗的老屋
夏天的傍晚竟有一丝阴冷
她面前那个老妇人，像被施了咒语
眼睛呆滞、面露惊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已经死去的亲人
没有人知道我和阿土躲到桌底
我们只想看看那些死去的人
如何发声现形

那个叫阴差的女人有几分俊
五年前嫁到村里
伺侯公婆生儿育女
日子过得安安静静
听说去年她病了，到处寻药求医
后来被北乡一个道士给治好了
从此自称阴差，能通神灵

突然她浑身发抖，目光发冷
越来越快的语速变成歌声
没人知道她在唱什么
但我从她泛着白沬的嘴角
听到了似曾相识的旋律
那是几年前她在婚礼上
和新郎倌向堂前挂像鞠躬时
村里大傻突然唱起的歌声

油灯点起，一起归于死寂
老妇的泪水沾满衣襟
女人告诉她亡夫在那边受冻挨饿
甚至比活着时还过得凄冷
老妇哆嗦着从怀里掏出钱包
从黑呼呼的手帕里拿出一角纸币
她乞求阴差帮助打点打点小鬼
让自己的丈夫少受苦累
她一辈子不会忘记阴差的大德大恩

阴差19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