邨子
《石渠宝笈》著录苏轼五件作品,二幅《墨竹》共6题,《墨竹真迹》1题。从题的数量上,可以看出“以言补之”的重要性。下面我從題跋之角度分析一二,並結合邨子竹石譜創作寫寫我自己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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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墨竹》一轴,题款:“元祐三年五月八日,武昌朱君善,招饮于云麓寺,宿无尘阁中作此,东坡居士。”本幅乾隆题:“绝壁离披数叶筠,髯翁作此宿无尘。莫嫌石瘦根何托,大似棱棱强顶人。庚午(1750)中秋御题。乾隆题签:苏轼墨竹。逸品上上。天府秘玩。”
对于《石渠宝笈》著录苏轼《墨竹》,东坡题款比较平实,但又给予了更深层的思考,墨竹的超然脱俗与境界。“元祐三年五月八日,武昌朱君善,招饮于云麓寺,宿无尘阁中作此,东坡居士。” 元祐三年五月八日,正好是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谪黄州的时间,武昌朱君善约他饮酒于云麓寺并宿无尘阁中,即兴之下画墨竹一幅。苏轼一生爱竹,画竹学于文同,属于宋人寄诗情画意于诗画,“逸笔草草”风格,苏轼一生胸中无尘,云麓寺中一切皆空,无尘阁中灵魂纯净;即使他身世坎坷不平,其墨竹黑白分明,大道至简,是他自身的写照。乾隆即兴吟诗于此,题诗中,乾隆对苏轼“乌台诗案”所遭遇的坎坷与痛苦既表示同情又内心充满尊重,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士人画”概念与风格,正如他的豪放派词风,如长江之水波涛汹涌,震撼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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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墨竹》一轴,款:“元丰四年冬,东坡居士,无印。”旧题签:“东坡居士墨竹,晴岚敬旧之物,归于蒋文恪所,借观累日,不知何以流转书肆中,为耦堂得之,幸甚幸甚,己亥首春钱载题。”
此幅《墨竹》图,亦作于元丰四年冬,从旧题签可知,本为晴岚敬旧之物,后归于蒋文恪所,借观累计数日,不知为何流转书肆中,为耦堂得之。东坡居士墨竹,不管到谁手里,皆如获至宝,后世文人对东坡之境,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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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墨竹》真迹,本幅纸本,纵八寸六分,横三尺五寸五分,墨画竹,一杆一枝。款:“元丰二年八月二十三日,凤翔昙公,以李廷珪墨见赠作此。”
苏轼此墨竹,一杆一枝,简简单单。凤翔昙公以李廷珪墨见赠与我,故作此画以答谢之。一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以画还情!后幅题《释仲仁书苏轼墨君堂记》可以看出一二:“凡人相与号呼者,贵之则曰‘公’,贤之则曰‘君’,自其下则尔汝之。虽公卿之贵,天下貌畏而心不服,则进而君公,退而尔汝者多矣。独王子猷谓竹君,天下从而君之无异辞。今与可又能以墨象君之形容,作堂以居君,而属余为文,以颂君德,则与可之于君,信厚矣。”文人画有四君子,“竹”为其中之一。苏轼说“贤之则曰‘君’”,以竹喻君,以颂君德,从王子猷竹子至今与可又能以墨象君之形容,则与可之于君,信厚矣。定山居士庄昶赞东坡先生“真所谓胸有成竹”,故“兴之所及,挥洒自如,无不神妙,盖天纵聪明,故一经染翰,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矣!” 一切皆非后来人所能表而出之也。
从《石渠宝笈》所录苏轼的三张墨竹,不足以表明其雅俗之辨,胸有成竹之概念。对于苏轼论竹的诗文,列举一二,以此佐证。如《题文与可墨竹》:“斯人定何人,游戏得自在。诗鸣草圣余,兼入竹三昧。时时出木石,荒怪轶象外。举世知珍之,赏会独予最。知音古难合,奄忽不少待。谁云生死隔,相见如龚隗。” 游戏得自在才是根本,诗鸣之下,更入画竹三昧,更入竹之魂魄。竹为知音,文同亦为知音,虽然生死相隔,但一切又像是在眼前。苏轼《于潜僧绿筠轩》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肉与竹,俗与雅,皆可见,岂可同日而语?一个为世间俗物,只是满足口与胃,一个不只是画里的风雅,而是直摄人之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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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在黄州还画了一幅《枯木竹石图》,未在《石渠宝笈》中著录。竹代表自己的超然物外,不愿做世间俗物,怪石既是一种优雅,又是一种坚强。米芾《画史》这样评价说:“子瞻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石皴硬。亦怪怪奇奇无端,如其胸中盘郁也。” 一切皆为借竹抒怀,释放胸中沉闷,甚至早超越了简简单单的文人雅事。黄庭坚在《题子瞻枯木》中说:“折冲儒墨阵堂堂,书人颜扬鸿雁行。胸中原自有丘壑,故作老木蟠风霜。” 以胸中丘壑比喻画竹之境界,老木风霜喻自己“乌台诗案”为背景的身世之不幸遭遇。这些咏诗,皆是一种文人画家的独特表达,都与这幅《枯木怪石图》的境界景象相一致。从整体上看,此图代表一种格调,这些作品也都与《石渠宝笈》著录的三幅墨竹都有同样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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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正值秋風飒爽時節,三暮書店阿隱與一木美術館趙鵬兩兄弟邀請我同時做兩個小型個展,我欣然答應;同時結合我對《石渠寶笈》中的蘇軾墨竹文獻分析,並結合我自己創作經驗,寫寫想法。這也是我離開我所在大學沒有教育與學術的地方創作的一部分文人作品,在算是我心歸莊塘書院之後之感懷所致。
天地之大人裝大,衰世人間苦哈哈。
風風雨雨又怎樣?寫寫竹石裝大雅!
癸卯八月廿一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管他是竹非竹,山雲縈繞其間。
衰世又能怎樣?也就學學坡僊。
癸卯八月廿一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似夢似花似雅,似竹似蘆似麻。
似風似雨似電,似樂似嘻似哈。
想想此生,天地之大。
多少無奈,寄情竹石,又能咋咋?
癸卯八月廿一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之。
生活怎麼樣?不失是小雅。
北方竹枯敗,並不亂如麻!
癸卯八月廿一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與其一竹林,更象一片雲。
有形更有影,一切皆在心。
癸卯八月廿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不戀定制竹,首先心自由。
無論大與小,無論家國愁。
癸卯八月廿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怪石為大,寫竹小雅。
風風雨雨,隨時待發。
癸卯八月廿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昨日阿裏巴巴,今日樓又塌啦!
寫竹寫石自慰,靜待春日開花!
癸卯八月廿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上班不上班,靈魂大自在。
寫竹可脫俗,遠離人大坏。
癸卯八月廿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筆架峰幾座,又寫竹幾竿。
天地有大美,靈魂更悠然。
癸卯八月十九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看似零亂,實則井然。
植竹書院,悠哉南山。
癸卯八月十九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喝著小茶,畫著小畫。
此生如何?罷罷罷罷!
癸卯八月十九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一杯白牛二,一杯普洱茶。
茶香透墨竹,怪石泛墨花。
癸卯八月十九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圖式千千萬,寫竹鑄吾魂。
對裁或扇面,南渡與北歸。
癸卯八月十九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之。
寫石明思辯,畫竹為脫俗。
從上至下事,何處不江湖?
癸卯八月十九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是竹非竹,竹石與圖。
天地大美,醉臥書櫥。
癸卯八月十八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不想為畫畫畫畫,不想為生活生活。
不想為寫竹寫竹,不想為著魔著魔。
癸卯八月十八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吳鎮與俊卿,都寫胸中竹。
江南風雨情,精神在漁父。
癸卯八月十七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重迴創作狀態,祗為自由自在。
遠離傻逼壞人,避免各種陷害!
癸卯八月十七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有石無謂怪,無竹自然俗。
現實本存在,佛陀法虛無。
癸卯八月十七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之。
給竹澆澆水,不失竹之魂。
十一七天假,讓心自由飛。
癸卯八月十七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有石無謂怪,無竹自然俗。
現實本存在,佛陀法虛無。
癸卯八月十七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之。
給竹澆澆水,不失竹之魂。
十一七天假,讓心自由飛。
癸卯八月十七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這批墨竹也是繼圓明圓之後新創作作品,更多受蘇軾《枯木怪石圖》影響,其實所有之感懷都在題款中體現,所題古體詩都是我自己所寫,這也符合我「以言補之」之概念,當然這也是我之習慣與方式。我新工作室莊塘書院正式起用並慢慢改造成我之靈魂樂園,當然我下面又要准備浙江金華梅總邀請之個展,梅總沒刻意規定什麼,我倒是可以更加自由創作了!
癸卯八月廿八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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