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暗香来

作者: 麦子和稗子 | 来源:发表于2023-10-11 16:42 被阅读0次

    “我期待着同你说,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姐妹小青给星子的留言。

    星子是个男孩,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多么轰轰烈烈的故事。

    小青活泼开朗,星子沉默高冷,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又恰恰好,一动一静,分外和谐。

    我从来都以为他们之间该有故事的,像小说一般,高冷学霸跟平凡女生的故事。

    小青成为星子同桌时,星子远没有后来那般优秀,但也已经是名列前茅。他性情冷淡,寡言少语,小青却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即便是对着一个冰块同桌,也乐此不疲的主动说话,哪怕那人并没有回答。

    我作为旁观者看过去,阳光温柔洒下,满眼笑意的女生偏着头说话,同桌的男生看着她满眼宠溺。

    正是少女心泛滥的时候,我时常同小青说,我觉得你跟星子好像小说啊,你在闹,他在笑。于是我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小青的一巴掌,她总说“瞎说什么呀,星子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总是不说话,冰冰的样子,很无聊好吗?你什么地方看出来他可能喜欢我?别乱想好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小青仍坚持着每天都跟星子说话,也不管他回不回复,自顾自的说,时不时也会跟我谈起他,大概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他们应该是有故事才对。

    小青与星子的关系有所改变,大概是在某次一次数学考试后。那时小青发挥失常,考的很差,很失落,趴在桌上一整天。星子对他说“我觉得你还是笑着的时候比较好,你不说话我都不习惯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小青那时候的诧异,在回寝室的路上他一直拉着我絮絮叨叨的,“我没听错吧,星子说他可以教我,他这种学霸也肯教人,真的好奇怪呐。”

    从那以后他们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星子也成了小青为数不多的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他会在小青不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在她为考试成绩烦恼的时候,教他做题。有时候也顺带笑一下“这种题都不会,你可真笨呐。”小青当然会恼,不甘示弱的反讽回去,又引的的星子忙忙道歉。

    慢慢的,星子不再寡言,或者说,跟小青在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好像就温柔了许多。我那时候就觉得他是喜欢小青的,大概只有小青自己会觉得,只是朋友罢了吧。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有一天,小青突然问我:“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呢。”我还没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说“大概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是希望他好吧。”我赞同的点点头。她又问:“那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是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吧!大概就是他对你很好并且你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好,也就是无理由的偏爱吧。”

    她偏着头想了很久很久,又自言自语的说“所以纵然那个人在说他喜欢我,如果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好,那么他其实也没有多喜欢我,对不对?”

    我想到了星子,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给小青买吃的,陪她闹,从我这里知道她的喜好,从我的角度看,他对她真的很好。可是同时他也会故意气她,也从来不曾表露喜欢。我想,小青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在等,等星子主动踏出那一步而已。

    那之后我找过星子,我问他:“如果现在不是高三,你会不会跟小青表白啊?”他有些无措,假装没听懂生硬的换了话题。他没有回答,但我已然有了答案,星子对小青的喜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小青要的喜欢是轰轰烈烈的,是能让她清楚感受到的,然而星子最无法做到的就是明明白白的喜欢。我也跟小青切切实实的谈过,我肯定的是她其实也是喜欢星子的,但对于小青而言,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她也不会主动,她需要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光明正大的爱情,所以在小青对星子说:“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因为我不会喜欢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星子表现的很淡然,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们依旧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吵吵架,一起学习,但其实,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吧。只是大家都很明白,在这样特殊的时间段里,喜不喜欢其实不重要的。大家都以学业为重,也渐渐将其他事情搁置。

    高考前夕,因为压力太大,小青选择回家调整几天,他走的时候,我们仍在上课,但我敏锐的抬头看见星子朝她方向看去。那天下午,星子在我座位旁徘徊了很久,我知道她想问关于小青的事,但我没有叫住他,也没有主动说话。我想没有勇气的人,大概不配去谈喜欢。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到他低低地问了一句:“他是回家了吗?我说小青。”我抬头看他,并没有说话。我只是想,如果不是高三多好,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点头。他问:“是老师找他了吗?”我说:是,不止一次,她其实有点崩溃。我看见星子的眼睛红慢慢变红,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摇摇头。他自嘲般笑了笑,走了。

    我无端的觉得他的笑很难过。在这之前他们冷战了很久,是因为星子的一句话,小青的月考没考好,很紧很沮丧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碎碎恋说不想学了的时候。星子嘲讽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这种普通考试难过,不应该争分夺秒的继续努力吗,你还要下降吗?”原本难过的小青更难过了。于是他们冷战了,小青再也没有跟星子说一句话。

    而我突然明白了,星子不是想打击小青,他只是害怕怕她沉沦,怕她无法与他处于同一水平线,他其实是想与他在高考后有故事的。我也明白了,小青也害怕,动心却没有未来,于是假装没有动心。小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而我终于抬头又看到了星子的笑意,虽然克制,仍有端倪。

    很快高考来临。我最遗憾的是,星子与小青的故事从未开始,却即将谢幕。

    拍毕业照时,女生们都穿着漂亮的裙子,男生穿着西装,星子站在小琴的背后,看着她笑得像个孩子,我侧身看过去,他抬手轻抚她的发丝,而小青回头浅笑,是无边岁月静好,如果时光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所有人都在欢呼,却又有些难过,离别即将到来,我一直默默的期待着,期待着他们之间发生些故事。然而并没有,他们只是简单的拥抱了一下。

    小青送给星子一本书,说:“以后好好的呀,不要一直冷冰冰的啦,可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好相处。”她满眼笑意。而星子也不过笑了笑,再无其他。

    很久以后,听说星子去了北方,我跟小青留在了南方,我问她:“你遗憾吗?我想你当时应该是喜欢过他的吧!”她抬头笑,有些诧异看着我:“啊?”我说:“你知道是谁的,遗憾吗?关于他,关于你们。”她摇摇头又笑到“有什么可遗憾的,有些故事未曾开始,就是最好,在那样的时节里,那样的年纪里,遇到,喜欢,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事情了,这样就好。”

    她又说:“其实那天他说了话的。”原来毕业那天,星子拥抱小青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后悔喜欢你。”那时小青笑意满眼。

    我问她送的什么书?难道还有其他玄机,小青说,那是一本诗集,扉页上写着一行字。她笑得很开怀。

    我想象着。或许很久以后,星子翻开那本书,看到扉页上写着那么一句话“我期待着同你说,好久不见。”然后回忆涌上心头,笑意溢出满眼。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故事,如小青所说,未曾开始,所以不会完结,我仍期待着有一天他会对她说:“你好吗?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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