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车回老家,看见舅舅站在车窗外,流着泪对我妈说:“家里没电了。”
说实话,很多天过去了,但他泪流满面的那个画面在我脑海中始终清晰如刻,让我唏嘘不已。一根根复杂的情绪如藤蔓爬上心头。
他已经50多岁了,但仍不能养活自己,遇事就找两个姐姐哭诉。我不知道外婆如果还活着,看到他那个样子,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怒其不争?
外婆一生勤劳而坚韧,贫穷、苦难都未曾压倒她,她是令人敬佩的。但唯独在溺爱舅舅这件事上犯糊涂了。舅舅是外婆唯.一的儿子,上面有两个姐姐。
在我记忆中,成年后的舅舅从未承过生活的重担。他两次结婚生子,有了三个孩子,都是外婆帮忙养育;为他盖房子,也是外婆外公和他两个姐姐、姐夫奔劳忙碌;甚至他每次短暂回家,都睡到自然醒,外婆做好饭端给他吃…重男轻女的外婆,总是拿下舅舅身上的担子,替他挑起,或放在两个女儿身上。
直到外婆去世前卧床不起,仍在担心她的儿子,仍塞给他钱,仍想为他担一辈子重担,但是,外婆走了…这世上没有人能护谁一辈子,更没有永远的倚靠。
最近我在读莫言的《丰.乳肥臀》,里边的上官金童是母亲上官鲁式的第九个孩子,上面有八个姐姐。他们常常让我想到外婆和舅舅。
母亲甘付一生的爱,并没有带给他们好运和幸福,反而让他们变得自私、懒惰、无主见、无担当、无自我生存能力…
前阵子出门,途中,我看见:在雨中,熟练地一跃而起去车顶卸行李的网约车司机;在车站口,推着推车摆摊卖荷叶饼的年轻姑娘;在小村镇的路边,一位古稀老人弓着腰在卖早餐,他用原始的生火方式。只见他把枯树枝拢一拢,放进炉膛,再弓着身在大锅里炸饼…
我看得入神,他们都在躬身亲手用劳动换取报酬,养活自己,令人钦佩和尊重,配得上“野生奋斗者”这一称呼。
对比之下,我的舅舅、上官金童这样的人,他们一生虽获无尽偏爱,但我不羡慕。我只钦佩靠自己的双手收获粮食、打下江山的人。
外婆和舅舅的一生,让我更加明白:
一个人只能靠自己,要自力更生!要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再具体一点——要有一项生存的技能。
没有谁可以带来救赎,只有自己!
天不渡人,人需自渡。
以上,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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