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一个早晨,阳光明媚。晨练了一个小时的我,去双鱼牛肉面馆吃饭。要了一碗饭,服务员端饭的当口,进来了两名穿着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55是军装的残疾人,他们胸口都佩戴着毛主席像章。一个大约六十多算,另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看相貌,大概是父子。父亲要了一碗牛肉面,端给儿子,儿子似乎有点智障,说话咿咿呀呀。父亲耐心给儿子喂饭,儿子却不安分,争夺着筷子。父亲给儿子喂一口饭,儿子也要颤抖着为父亲喂一口,虽然喂不到父亲的嘴里,儿子看上去却很开心。一碗饭足足喂了半个小时,儿子安静了,父亲满头大汗,但很欣慰。此时阳光照射进来,洒在父子俩的脸上,一片明亮,使人倍觉温暖。我本想拍一张照片,但怕打扰了他们的宁静,只在一旁观看。
歇息了几分钟,他们拄着拐杖,互相依偎着慢慢走了。
多么动人的情境!
此时我想,他们生活这么不容易,父子俩却选择了互相依存,互相照顾。而我们一些条件好的家庭,儿子不照顾父亲,让老人流落街头的大有人在!一时间,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我上初中时,冬天,由于宿舍内取暖设施不好,加之保暖措施不到位,学校让周末回去带麦草。周日,我说什么都要骑自行车,驮一袋麦草。父亲说:“娃子,你别驮了,周一我给你送去。”周日,大多数同学都带来了麦草,我和几个小同学没带。周一中午,父亲来了,赶着牛车,拉了四个大麦草。父亲赶着牛,进入校园,牛哞哞叫着,被我看见了。同学们哈哈大笑,我无地自容。走上前,质问父亲:“谁让你赶牛进来的,还拉这么多?”父亲见我不高兴,忙说:“四个麦草,不好把车停在外面。我想把你们宿舍的麦草都给准备上。”父亲来到宿舍,把麦草卸下,铺在通铺上,解决了宿舍内所有人的麦草。但我十分不高兴,认为他丢了我的人。父亲走时,我没有送他到校门外。那时,我才十四岁,不知哪来的虚荣心,总觉父亲不会说话不会办事,丢了我的人。
还有一次,我正在上语文课,突然,门外闪过一个身影。语文老师说,谁的家长在外面?我们都往外一看,原来是我的父亲。父亲似乎没有换新衣服,脸也不怎么干净,头发还有点长,泥头泥脚。我走出去,父亲说:“上周你姐说你没饭票了,我当工,今天刚回来,就骑车给你交粮来了。这不,饭票都给你办好了,这是这一周的,五斤,拿好。别的我带回去,你每周取……”父亲还要说什么,室内同学哈哈大笑起来。“谁让你管?”我红着脸走进教室,不想再看父亲一眼。我觉得,他如此穿戴,丢了我的人。
后来我从叔叔那儿了解到,父亲在鸳鸯池工地,风餐露宿,当了半个月工,本回去好好梳洗一番,休息几天,听说我没饭票了,就赶紧用自行车驮了一袋面给我交粮,而我却没句好话……
唉,现在想起来,我肠子都悔青了。
父亲活着时,我不理解父亲,总觉父亲不会说话,不会办事,丢了我的人。父亲去了,我渐渐成熟起来,有时工作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我反而想起父亲的好来。若父亲在,我看他一眼,我就不觉得慌了。但这一切,都只能是奢侈。父亲在,我们尚有来处,父亲不在,我只有归途。
我现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我自认为,我做的远远不如我的父亲。
养儿才知父母恩,只是我明白得有点晚了。
父亲,愿你在天堂安好,儿子终于理解你老人家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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