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褪去原本该有的颜色，烟缕一般飘荡的乌云来的凶狠，像强盗一样驱逐着平日里的光彩，窗外在下着雨蒙子，院子里的一株小花失了神似的弯下了身子，边旁的杨柳树发出哗哗的声响，比屋内传来的哭泣声还要显得愈加凄沥。
“让你不听话！”
女人从腰前抽出破烂不堪的皮带，狠狠的甩在了面前半身赤裸的孩子身上，她先是顿了顿，接着手上便崩起青筋，然后只见一滴水珠落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的孩子抱紧了身躯蜷缩在一个满是窟窿的麻布书袋前，他哭的厉害，眼角红的深，但就是流不出泪，只有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呜呜声。
“阿白他爹说你打人了！”女人挽起袖子擦拭着眼角，然后脱去了脏皱的外衣拿在了手上，冲着孩子一声质问。“呜呜……”孩子讲不出来话，但哭的更加厉害。女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弯下了腰后，把手上的外衣披在了孩子的身上。
女人伸出一双满是疤痕的手扶起了在地上紧紧的缩成一团的孩子。“呜呜呜……”孩子比刚才哭得更加大声。女人瞳孔一缩，她立马将孩子抱在了凳子上，随即便扒下了孩子那沾满泥土的裤子。女人心头猛的一震，然后一阵酸楚涌入眼前。
映入眼帘的是孩子双腿上骇人的痕迹，青色的皮肉上肿起了紫色大包，包的表面还有鲜红的血液往外溢出，染红了女人小半个手掌，此时，孩子的腿上满是青红紫三色交杂的颜色。女人再也忍不住了，顷刻间泪流涌现，她一手将孩子搂在胸前，孩子哭的厉害，女人也哭得厉害，窗外的杨柳树响的更厉害。
上午放学后，阿留不同于往常的背上了一个崭新的麻布书袋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眼睛里比平日更添了几分精色，也许是高兴吧。这时候两个黑色衣装的少年走到了阿留的眼前。
“就是他，他是一个又穷又笨的哑巴，就是因为他，我才会被老师打！”少年们的身后，站着一位年纪不到十一岁的孩子，他手指着阿留，眼睛里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狠色。小孩生气的朝阿留扔了四五颗石子，索性没有伤到阿留。“呜呜！”阿留说什么没有人听得懂，但他的脸上却表现的很慌张，一时间他在原地不停的挥动着双手，做着手语，慌张的在向眼前的人解释着。
这时候那个小男孩走到阿留的身前狠狠地将阿留推倒，然后朝着他的腿上用力的踢了一脚。阿留很痛苦，他趴在地上抱紧了书包。接下来那两个少年也走到了阿留的身前，其中一人，一脚将阿留踢在了附近的泥吧滩里，然后又狠狠地踩了一脚。这还不算完，另一个少年则拿起粗长棍子不分轻重的砸向阿留的双腿……
“呸！”小男孩朝着阿留吐了一口痰，然后瞪着他说:“穷哑巴，天天穿一件衣服臭不臭阿！”此刻的阿留已然无法动弹，他的双腿已经痛苦到了麻木，阿留呜咽的叫着。接着，那两名少年拽着阿留的衣服用刀子划破了他的衣服，然后将阿留的衣服撕开扔在了臭水沟中。阿留很恐惧，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呜呜声。
阿留蜷缩在被泥土弄脏的麻布书袋前，很痛苦。两名少目光对视，恰好阿留也看见，阿留立马将身边的书袋紧紧的抱了起开。少年很愤怒，一个用棍子抽打着阿留，一个则扒开了阿留的手抢走了他怀了书袋。少年再一次拿起刀子疯狂的向书袋上扎去，阿留看见了，此刻他的眼睛里闪动晶莹的泪光，但没有落下。少年将阿留的书袋损坏的千疮百孔，然后扔在阿留的腿旁。阿留挪动着身子，然后抱紧了书袋，随之便昏了过去。
“你们不会把他打死了吧？”小孩捂着嘴害怕的问向两名少年……“原来还活着。”小孩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死哑巴，死了才好！”随后这群人离去。
“阿留不害怕，阿留不害怕，有妈妈在。”女人哭红了眼圈，她呜咽的声音轻轻地唤在阿留的耳畔，阿留伸直了发紫的手指，然后指向了脚下那破烂不堪的麻布书袋……女人很清楚，这是她亲手做的送给阿留的生日礼物，但阿留一直都不舍不得用……
女人将外衣笼在了阿留的身上，紧紧地裹着，然后为阿留穿上了裤子。“妈妈带你去医院，然后——找警察叔叔。”女人抹下了泪水，眼圈虽然红润但眼睛里却没有悲伤。
阿留还是让女人拿起了书袋，他也紧紧的抱着，阿留的眼角留下了一滴又一滴眼泪。
殊不知今天是阿留母亲的生日啊……当然阿留将话写在了纸上，放进了书袋里。“妈妈，生日快乐！”
门外，雨越下越大，杨柳树挡在了小花朵前，小花朵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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