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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沙河的铜棺血婴3

大沙河的铜棺血婴3

作者: 李山谷请努力 | 来源:发表于2020-05-24 21:25 被阅读0次

    那两人看上去也都将近五六十岁,头发和裤腿还滴着水,仿佛被大雨淋过一样。他们向我作介绍:"小涛师傅,对吧?我是县原博物馆长老方,这位是我的好友刘牙,也是本地的一位驱邪师傅。你把你之前的所有的经过告诉我们,越详细越好,不必讳言,我也会把我们知道的一切情况告知你。"

    我先将之前遇到瞎眼老头的事说了一遍。

    “等等!你说的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刘牙打断我。

    我把那老头的样貌复述了一遍,老馆长和刘牙震惊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接着刘牙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怀表,怀表里藏着一个小的人头照片,“是他吗?”

    照片是黑白的,又小又模糊,不太好辨认。我努力的细看好久,确定了,对然照片上的人比我见到他时年轻,但五官的位置依稀相似。

    “有点像,不过我见到的时候比这老些,那人的眼睛好像有什么问题?”

    “眼睛有问题?”刘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是瞎的吗?”

    “他说他自己是瞎子,笑起来阴森的吓人。”一想到那个笑容和他对我们说的挖河警告我就感到害怕。

    老馆长看着刘牙:“真是他?”

    刘牙空空的点着头:“很有可能。”

    “你不是说他已经走了?”“走了”就是过世的意思。

    “我师父我了解,他会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最好希望是他吧,如果不是他,我反而会害怕。”刘牙又坐了下去。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那瞎眼老头难道是刘牙的师父?

    “你接着说,等会给你解释。”老馆长给我丢了一支烟。

    看着眼前的烟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上了。点烟时,我发现我夹着烟的手指依然是颤抖着的。我又接着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给他们说了一遍。

    老馆长问了我很多细节,包括那血婴的身高模样,还问我有几颗牙。当我说只有两颗牙的时候,他才稍有宽心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给你先看看这个吧。”老馆长从他的帆布手提袋中给了我一沓A4纸复印的资料。第一张是用繁体书写的毛笔字,字迹工整雅观。我努力辨认,得到以下内容:

    甲寅年,南河泛滥,江洪没田屋百顷,死伤不计。一道曰:“此为河神怒,献一百日童子祀之可平,保民安百年。”乡人从之,献一百日男童于道人。道使乡中八十一人割指引血,置血于童身。复将童置瓮中,投之以河。河将太平邪?非也,此为道之诡谋也。道欲借鬼童之血补阳寿。鬼童利齿吮人脑夺精魄以供道。河怒未平,鬼童又起,乡人之苦愈甚,数日亡者竟半百。赤身鬼童之……

    我再往下翻,想找到接着的故事。老馆长打断了我:“我能找到的就这么多,后面的文字遗失了。”

    “这是?”我有些疑惑这文章是从什么地方找的。

    “这是《县志》后面的补志。我找到这文时已经损坏了,我努力的拼揍和增补才找到这么多,剩下的文章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啊。”老馆长说这话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我想对于他这样一个曾守着那些岁月遗赠的人,对于这些散落在过往时光中的记载会更有感触吧。

    “《县志》?老馆长,这文中所写的鬼童就是昨天……”

    老馆长微微点头。

    我心中不禁骇然,意思这东西很早之前就存在了?我自己推算了一下,甲寅年还是民国时期。

    “甲寅年是1914年吧?”我问道。

    “错,不是民国。是1854年,咸丰四年。”刘牙纠正道。

    “清……清朝!”听闻此,我已从刚才的骇然转为惊惧了!这东西太恐怖了吧,已经一个半世纪了,要真是清朝这事可就真不好办了啊!古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实在是太高深了,我外公说那个行业里包含的专业手法大多数都已失传。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担心它会再现世,我也一直再做准备,如果这次真的是它,未必不是永除后患的好时机。”刘牙幽幽的说道。

    “老馆长,您还知道关于这‘血婴’更详细的事情吗?”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这血婴的故事。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我也一直在走访民间,听听民间的故事。所以,对于这个故事我有一个自己的推测,但不一定准确。如《县志》所载,这鬼童,哦,血婴,你是这么叫的对吧。这血婴就是一个居心叵测的道士制造出来想要用这种邪门歪道增补阳寿的,在民间流传中,最后这道士失去了对血婴控制的能力,得到了反噬。后来县令从山东请来了一位高人,将血婴封了起来。”老馆长说民间版本众说纷纭,这只是他自己个人猜测总结的版本,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听了老馆长的话再结合《县志》里面的记载,我大致明白了。当年的大沙河经常泛滥,汛期时节会给农民带来极大的负担。想必这种问题已经困扰村民已久了,他们才听信道士的话,通过活祀,才留下了这么一个祸害。可这当中我还有太多不明白的点。

    “老馆长,我有点想不通《县志》上说什么引血割手的是真么意思?”

    “是割指引血,我们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应该指的是一个具体的行为,我们破译了很久也想象不到到底是怎样做的。”

    “能懂的估计都已经去世了吧!”刘牙补充的话里有些询问的语气,隐隐含着什么期待。

    “还有,还有,你刚才说什么你师父去世是怎么回事?”

    刘牙一阵沉默,老馆长接过话:“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说一直在准备对付血婴吗?”

    我摇摇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这文章怎么看也只是《县志》增补上的一篇志怪文而已,他们又凭什么那么相信这文中所写。

    “你也感到奇怪了对吧?这么给你讲吧,这东西刘牙在小时候见过。他师父就是因它而死。”

    “见过?冒昧的问下,刘师傅,您今年?”

    “我40多了,比馆长小些。唉,好久没跟人说过这件事了,今天让我旧事重提竟还有些陌生。没记错的话,那是在1971年,政府组织公社里的人加深加宽河道。那时候可没什么挖掘机,大部分都是靠人用铁锹徒手挖。我当时也就十几岁,但也算成年了,我们那时小学毕业都能进公社了。我到没参与挖,呵呵,跑题了,我说重点吧。和你们一样,这血婴也是我们在挖河时挖到了。”刘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后面说的话很长,我用自己的语言给大家复述一下。

    挖到那东西是在一个傍晚,由于破四旧的热潮仍高温不断,所有看到铜棺的人都认为这东西该直接拆掉扔进大锅炉里炼化成水,然后同那些铜的关二爷像、周仓像、关平像化成的水打造成一把把农具,为无产阶级的工人们提供奋斗的工具,以便发挥它们的价值。

    当他们打开那个铜棺时,血婴从棺材里腾空而起。它嘶吼着、跳跃着,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屠杀掉见到的所有活人。那是个讲究破除封建迷信的时代,哪还有什么道士出山,出来不被批斗死,也得元气大伤。所以对于它来讲,那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盛世。

    死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附近各个村庄,政府也来人了,学者也来了,他们观察着那些死亡的尸体激动不已。他们认为在这里又即将发现一个新的物种,他们根本不信鬼神那一套,就认为这是大自然对生命的杰作,一个崭新的爱啃食脑门的具有攻击性的新物种。他们布置了天罗地网,企图抓到那个新物种。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挖河的工人身亡事情发生,那些学者、政府人员们一无所获,甚至连它的面孔都没看清过。清理河道的工期不得不停止,慢慢的附近的村庄也流传着各种版本的传说,那也仅限于各自的家庭和关系十分紧密的人中间,那个时代可没人敢大肆宣扬这里招鬼了。

    刘牙的师傅也就是瞎眼老头老许,那时老许的眼睛还没瞎。老许是一个通晓阴阳的师父,那个年代,各家各派水平不一,法门不一。就像我们常见的有人说僵尸怕糯米,有的说怕黑狗血,实质上这不过是两个派别不同对付的方法而已,这两件东西确实也有效果,殊途同归。老许也是某一脉的传人,据刘牙说他这门没什么名称,为了防止门派没落,便采用一脉双传的方式。每一代只收两名徒弟,师兄有收徒的权利,师弟则只有在师兄去世且师兄并无徒弟时方可收徒,说白了,师弟不过是师兄的替补而已。在革命之前,老许在十里八乡还算出名的风水先生,谁家祖宅不稳,祖坟不安都会请老许帮忙,老许一般也不推脱。谈不上什么费用,两包烟丝,两瓶香油算是出场费。

    由于老许太有名了,所以破四旧一开始,就有小将们打起了老许的主意。那天老许不在家,他们重进老许的家中,把老许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都砸破,师门传下来的风水、相术、阴阳书全被拿到门外烧了。老许的二徒弟,也就是刘牙的师弟,当时才十多点岁。别看他年纪小,脾气性子可是相当的烈。他见那些小将们烧砸师门,便直和那些人理论起来,甚至动了手,最后刘牙的师弟在与人推搡中跌破了后脑,不幸离世。

    老许因为他这个徒弟的死躲过了一大劫,没有被栓绳子,戴帽子牵引着游街。尽管老许很悲痛,可他面对那样高涨的革命浪潮他又能做什么。老许虽没被惩罚,但也带了顶成分不好的帽子,那些人随时盯着他,只要他敢有错,就会立马出手。

    可老许做的天衣无缝,他听从上面分配的任务没有丝毫的怨言。刘牙说,老许在师弟死后的几天里,把所有有关阴阳晓算的法器,书籍全都烧了个干净,也不再传授刘牙相关的知识。那几天老许常对刘牙说的几句话就是:“我见过很多鬼,见过很多妖,但最可怕的还是人心。”

    后来当老许知道大沙河怪事频发的时候,他一个人前去勘察。根据民众的传说以及尸体上的咬痕他断定,这是由一个非常邪恶道法制造的不人不鬼的妖物。

    老许心里犹豫了,他不怎么敢声张,那个年代说出某些话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回到家见了刘牙,让他准备些朱砂、黑狗血、铜炉、红玉粉、陶泥和一副铜筷。老许踌躇好久,才一个人找到了公社的队长,给他说了自己心中的推测。谁知大队长对他进行呵斥,让他不许再提这件事,更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责任没人敢承担,反革命的话也没人敢保。

    第二天夜里,老许和刘牙趁着夜色去公社里把那口小铜棺偷了出来,附带着与将铜棺一起出土的铜钱也偷了出来。老许和刘牙带着铜棺和铜钱连夜赶回家,将它们埋在了锅灶的地下面。

    第三天的早晨,整个公社炸了锅,竟然有人把封建产物偷了出去?这点燃了小将们的怒火,他们认为这是公然的挑衅行为,这是赤裸裸的反革命行为。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开始疯狂的扫荡每一个家庭。

    他们当然没有找到,但是他们借着这个借口又摧毁了一部分人的信仰和尊严——又损坏了一批封建遗留物品。老许当然没想到这件事能带来这么大的动荡,但这一切都是为了除掉还在野外游荡的那个鬼童。老许和刘牙在制定着捉妖计划。老许翻阅了仅存的基本古籍,上面也只是浅浅的提到了鬼童的故事,并且给了一个十分残忍的降童的方法,老许衡量再三决定采用这种方法。

    说到这儿时候,刘牙拿了一个珠子给我:“认识吗?”

    “这是昨天铜棺里的珠子?”我接过来看了看,那是我昨天从老张手里夺回来的,我把它交给了警察。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刘牙问道。

    我摇摇头,我总感觉小时候再翻外公的那些书籍时,在某个地方瞧见过。

    “这叫‘赤血晶珠’。”

    “赤血晶珠?”我大概有印象了,外公在某天夜里给我讲鬼故事时,提到过它,说这是一种极其罕见,并且是一种具有十分残忍炮制方法的镇邪神器,一般情况下是用不到这种东西的,一旦用上了就说明情况十分棘手。

    “你知道?”老馆长有些激动。

    “我只是听说过,并不太清楚这东西具体作用。”

    老馆长又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你知道这颗赤血晶珠红色玉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刘牙看我摇头继续说,“里面装的是我师父的眼珠。”

    听此,吓得我一下子将手里的珠子扔了出去:“这……怎么?”

    那珠子在桌子上滚动着,马上就要掉下去,还好老馆长眼疾手快接住了。我连声道歉。

    “呼~我师父当年为了镇压鬼童,牺牲自己的双眼为代价……”刘牙动容了,他的眼眶微红。

    “这怎么?我听外公说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炮制方法啊。”

    “确实,这事先不提……”老馆长想要结束这个珠子的讨论。

    “嗯,确实。这需要有一个合适的活阴阳眼,用狗血烹煮的朱砂在敷在眼球里。再用器具将眼睛剜出,扣在玉粉里包上符咒。将朱砂、陶泥、狗血、糯米浆混在一起,把整只眼球裹起来……”

    刘牙的话让我不寒而栗,怪不得连外公都说极其残忍。别说热的狗血混朱砂往眼里敷,你就算往眼里倒一滴热水也不行啊。也难怪老馆长想要跳过这个话题,能够帮老许完成剩下的工序的,那就只有刘牙了。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刘牙在给老许糊眼球时的崩溃。

    “抱歉!”我非常郑重的道歉。

    “没关系,这么多年了,心里也早已过去了。现在,主要是该研究研究怎么抓住外面的血婴,还有去哪里找合适人眼重做赤血晶珠了。”

    “重做?”我不解。

    刘牙手里的那颗珠子举起来,指给我看,我看到了那颗柱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缝。我心一下子慌了,都这个年代了,去哪里找自愿献出眼球的人,再说了这事说出去谁会信?天方夜谭吗?我接过珠子,壮着胆子,往裂缝里看了看,里面竟是干着的粉块。

    “珠子先是经过高温,又过了这么多年,没什么东西也正常。”老馆长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想象着那珠子在烧的时候,里面的眼球从生到熟,成干,最后在和狗血,朱砂混合在一起的过程心里就是一阵颤。这珠子抹上朱砂狗血陶泥土就是为了封住那眼睛里含着的镇邪能力。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从哪里找到合适的眼源。

    “只需要阴阳眼就行了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只是简单的阴阳眼那刘牙就可以,这还得需要男性通体阿。”

    这我知道,通体就是能被灵魂附身的一种体质,一般情况下多见于现在的神婆。但大多数神婆都是女性,这也是比较麻烦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有没有赤血晶珠,都得去抓它阿。我听说你身上带了一块石头?”

    我把穿心石摘下来递给他,刘牙研究过后又给了老馆长。

    “有头绪没?”

    老馆长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应该有符咒的加持吧。”

    “唉,当初也怪我贪玩,如果能跟师父多学一些,修成通体,就不会有现在的窘迫了。”刘牙有些自责。

    “这也不能怪你阿,那个年代哪有选择的权利。放宽心,好好应对这次的血婴,争取这一次能处理的干净些。”老馆长安慰道。

    我们聊着聊着,警察局的副局长推门进来了:“方叔,刘师傅吧?你们啥时候来的?这也没给倒茶,事情经过都挺说了吧?”

    “没事,不用特意招待我,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你还是比较忙的,上面给压力了吧?”

    “嗨,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上头开口,这都21世纪了,再谈鬼怪,都没人相信阿。说真的方叔,要不是您之前特意嘱咐过我,我也不一定信。”

    “哦,我当初听说你们要清理河道,怕再把这血婴挖出来,一方面联系在外的刘牙,一方面找一些老战友们看看能不能让这个工程停下来,或者往后推一推。我和他父亲也是战友,可惜阿,我们是一群老骨头,没权又没人信哟。刘牙也早就来了,可看你们开工一个多月了,也没发生任何意外,我们还以为这东西在岁月中消失了呢。”

    刘牙接道:“是啊,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了,可昨天天一变,一下雨我就知道坏事了,这天气和那年是一模一样。我赶紧联系老方,冒雨找了你们好久,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我心里不禁对这两位大叔心生敬意,这个时代敢于冒这样险的已经不多了。刘牙我到好理解,毕竟曾经和它有过交集,像馆长这样的人,也甘愿为这事情冒险,实在让我敬佩。不过想一想也能通,那个年代能当博物馆长的人,思想觉悟肯定不会低。

    后来我们再聊,就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了。副局长向我们表态,一来希望我们尽快帮他除掉血婴,二来愿意调配他权力之内的所有资源帮我们。有了他们的帮助到好很多,最起码不再单单只靠罗盘,定阴针等这些古老的手段,我们可以用大面积的布置高清监控派人24小时值守在荧幕前监视着,这会大大为早点抓到血婴节约很多时间。

    馆长和老刘要把我接走,走之前我去看了看老板。老板整个人很憔悴,完全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昂。他嘱咐我办事一定要小心些。这话说着倒是真诚,只能说还算有些良心。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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