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在17岁那年做过一个梦,梦里她在一座南方的小城迷了路,孤身一人,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站在路 ,望着陌生的行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不知所措,害怕又迷茫。
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走向她,要送她回家。她从未认识他,却又好像早就熟识他,像小孩子一样,跟着他往前走,最后来到一条河边,河里有一位渔夫摇着破旧的小船,他告诉她要到家了。
少年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刚写完,她便醒了。
她抚摸着手心,名字与姓氏,无论如何用力回忆,还是只记起名字。
那天上午,高考动员大会,学校把部分学生聚集在行政楼最高层的会议室,放映名校的招生宣传片。
她坐在下面,在笔记本上写满,男孩写在手心的名字,她想了好久,依然想不起姓氏。
同学发现女孩笔记本上满写着的那两个字,吃惊地问她是谁,以为她有了喜欢的人。
她把梦告诉同学。
“如果以后遇到名字一样的男生你会怎样?也会像梦里一样就跟着走了吗?”同学八卦又好奇地问着。
“我不知道”,她摇着头回答,“不过我相信,肯定会遇到的”。
二、
两年以后。
她已经到了大学,遇到了更多的人,也遇到了喜欢的人,可是他们并没能在一起。
发短信摊牌的那一晚,她躲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登山的石阶上一步步攀登着,两条腿已经累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还要继续走多久。
眼前出现了一座庙,里面有一座巨大的佛像,庙里没有其他人,其实,整个登山的过程中,都没有其他人。她心里极度地害怕,却又像知道什么在山顶等着自己一样地安心。她在佛像前跪下,虔诚地叩头。
离开庙宇,她继续向前走着,台阶一阶阶地向后退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离山顶近了,她回头,看到后面是另一座山。她转过身来,看着对面山顶云雾缭绕,一座辉煌而耀眼的宫殿立在那山顶上,那是任何华美雄壮的语言也难以描绘的景象,美好超脱于世外,动人心魄。
暮鼓晨钟,她仿佛看到许许多多虔诚的人在里面,供奉着他们的信仰。
就在她站在那里瞻仰对面山顶的景象时,她感觉到身后的高处,有人在叫她。
她回头,看到那个少年,他已换下白色上衣,穿着深色朴素的衣服,像个行者。
少年伸过手来,拉着她登上了山顶,像久别重逢,又像初次见面。
山顶有一个长者,是道士?是僧人?或者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无法判断。
长者手执一把利斧,向着地上的木材砍去,不一会儿,便砍出一只只木鸽。少年将那木鸽捡起,拿到崖边,像放飞真的鸽子一样,抛向空中。脱离少年掌心的那一刻,木鸽变成一只只白鸽,挥着翅膀像天空中飞去,美丽极了。
她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情难自禁地跑向崖边,立在少年身边,看他将木鸽放飞,看他给白鸽赋予生命。
三、
她接着等待,一直留意着那个名字,却从未遇到过。
没等到他出现,她便恋爱了。
她和当时的男友去海水浴场玩,海边有人摆着八卦阵算命。他俩走过的时候,算卦的大叔喊住他们。
“小姑娘,算一卦吧”,算卦大叔试图说服她,指着身边的男生对她说,“这个小伙子,是你生命里的贵人”
“哈哈哈,你算错啦,我是他的贵人才对”女孩笑着回答,边向算卦的大叔挥手离开。
然后,她跟男生说起了那个梦,说起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白衣少年,也说起那个写在掌心的名字。
“你记错了,那两个字是XX”,男生说,把那两个字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女孩坚持着自己没记错,“如果以后遇见叫那个名字的男孩,我想去跟他打个招呼,谢谢他救过我”。
四.
几年以后,他出现。
她告诉他自己做过的那两个梦。
“你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吗?”她带着满眼的小星星望着他,问他。
她让他把名字写在她掌心,和梦里不一样,但她心里依然很开心。
他聪明,幽默,多情,积极,善良,乐观,懂得许多道理,帮着她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日子,成为她在这个地方最后的慰藉。
在他面前,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释放所有的天性,这一点,是从小到大在所有人身边都不曾有过的。
为了他不被发现,她把朋友推出去,她们确实喜欢过,交往过,但朋友在她心里更主要的身份,是亲人。
她跟朋友坦诚,“他在梦里护我一路,我现在只想尽我所能好好爱他”。
再后来,她所有隐私被发现,
在济南,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也被发现。
她很快与他断绝了所有联系方式,先一步答应听从组织安排,
警方一再保证,不会去骚扰他,也不会让学校去骚扰他,
但在他毕业远走之前,她还是选择了先隐忍,等他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警方和学校,再多的保证,都难以让她信任。
她希望,若有人威胁他,他能自保,撇清关系,不用对她有任何担心。
因为那个梦里不知所措迷路的小女孩,已经拿起了刀,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自己去拼杀出一条路。
一年前
清晨,你站在门前,
背后是栅栏,
栅栏外是蓝色的海湾,
天空也是明净的蓝色,
远远地与海水连在一起。
阳光暖暖落在你身上,
我喊你,你回头,
那一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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