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他特立独行，我却说他天马行空

王小波

鸡年到了，就在20年前，一个天马行空的独行侠45岁暴毙京城，他就是王小波。

中国人的特点是，死后比生前的成就大，好像人一死，他的成就会升级。对于王小波，人们对他死后最多的评价就是吟游诗人、文学骑士，但我却愚以为，他一直是个天马行空的人。

最早读王小波的书，是早些年在东北上学时买的一套时代三部曲，《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后来又买了《黑铁时代》和《沉默的大多数》。印象最深的杂文，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印象最深的小说，是《红佛夜奔》。说王小波特立独行，我不以为然，这个称号用来形容李敖可能更合适。但如果说中国写白话小说的前三名是李敖，我也不能同意，这个称呼，反倒更适合形容王小波。

时代三部曲

你们都说他特立独行，我却说他天马行空。评价一个作家，不能光评价做人，也不能光评价文章，当然，最终决定作家流芳百世光芒万丈的，还是要拿文章说事。所以特立独行更适合评价人，而我要说的，是王小波的文章，天马行空。这种恣意创作自由思维的作品，能看到卡夫卡和卡尔维诺很深的影子，当然，每一位成熟的作家都经历过早先的模仿，但王小波有着很浓厚的个人风格。那就是，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但他从来都不会告诉你真实。

我们一直受教育的那句小说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是王小波最为鄙视的调调。因为他认为，有些生活不配被写进小说。所以你看他的小说，无论有多长，无论读到哪里都不会累，这是悬疑类小说无法望其项背的，但你说他的小说里就没有悬系了吗？非也非也，到处都是，但他用很高级的写作手法让你的阅读体验能够完美如一。

青年王小波

王小波生于1952年，当过知青、干过工人、上过大学、留过洋、北大人大任过教。他最早出版的一本书，叫《唐人秘传故事》，1980年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那一年他28岁。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王小波当年写小说，还没有markdown和Scrivener，但也相当前卫，已开始使用电脑，不管是486还是什么机，总之，效率已然提高不少，如果现今的各种快速输入法能够在当年用上，他留给我们的经典作品肯定会更多。

1米84的个头，却总是耷拉个脑袋，在他的各种照片中，你经常看到他的头不是往左歪就是往右歪，甚至在他3岁时的照片当中，头也是歪着的。在和别人的交谈中，他总是懒洋洋的趴在那里，就好比他写的那个经典句子：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

与莎士比亚故居合影

一切伟大的作家都自信过人，在王小波评价他外甥的聪明时，这样说：我有个外甥，天资聪明，虽然不甚用功，也考进了清华大学——对于这件事，我是从他母亲的血缘上来解释的，作为他的舅舅之一，我就极聪明。在他问及自己为什么写作时，他这样说：当然，如果硬要我用一句话直截了当地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我相信自己有文学才能，我应该做这件事。

李银河与王小波

现在经常能看到李银河的文章，但并不是都晓得李银河是谁，她不但是性学家，更重要的身份，她是王小波的妻子。夫妻二人是当年国内较早研究同性恋问题的专家，在王小波人生当中唯一的一部剧本里，就细腻地写了GAY。后来被拍成电影，还遭到了禁播，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宫·西宫》。作为一个作家，作为一个不是同性恋的作家，他承受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处境和心态，把自己的心放进去，才写出来在阿根廷电影节荣获大奖的作品。

如果用一句话追念这位天马行空的大才子，那就是：中国需要什么，上帝却偏偏拿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