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去小姨家,大姨家的、比我大几个月的叫“春姐姐”的表姐也会随后到来,我们三人一起玩捉迷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找其中一人,用手帕绑住眼睛扮盲人,站在堂屋的中间,另外的人在“盲人”身旁发出短促的怪声,“盲人”会伸长双手,循声音丁起脚“探”过去,等到快要接近时,发声人蹑手蹑脚地逃跑,换个方位又发出声音,“盲人”马上又转身朝刚发声的方位摸过去,如“盲人”的手碰到了谁,谁就认输后,接着扮“盲人”,原来的“盲人”变为正常人,去捉弄“新盲人”。我们三人玩得很开心,雪妹扮盲人时,我们捉弄她一会后,就有意给她碰到,算她赢了,也可以解开头上的手帕,我们又可以毫无阻碍地近距离对视,这时她的眼睛更加地晶莹清澈,笑容就像刚绽放的鲜花一样灿烂、甜美。
游戏期间,母亲一再叮嘱我们不能太大声,我和春姐都心领神会,雪妹未曾在我们面前失常摔倒或吓哭过,只是觉得她讲话和笑的声音都不大,很文静。虽然我喜欢与她玩,但她很少到我家来,也很少去其他亲戚家,只因为我家和大姨、外婆家都是住大屋场,人杂音杂,随时随地可能传来大的声音,在我小姨娘一时没看紧的情况下,摔倒地上,头破血流,也是有很大可能的,我小姨娘心里的滋味是有些苦的。
雪妹有一个妹妹,他家久久没有盼来弟弟的出生,她爷爷和爸爸都想有一个男孩,传递祖辈的“香火”,而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所以小姨娘就想叫我过去做她的儿子,我父母同意了,但一直喂我吃饭成长多年的爷爷不舍得,所以是行不通的。
捉迷藏累了,饭后我们改用小贝壳做游戏,几个人找到干净平整的地方,蹲下来围成一圈,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从河边沙滩上捡到的贝壳,放在手心里,将两手掌按窝形合到一起后摇动,只听到贝壳相互碰撞的叮叮当当声,摇得快就又响又急,摇得慢声音很温和。摇过瘾后,双手分开,贝壳自由落体、争先恐后地飞到地面上来,打几个滚后停住了,有的盖在地上,能见到有一圈圈规则的密密细纹、淡青色的贝壳背朝天,有的仰躺在地面上,露出又白又滑的贝壳内表面。接着是三人以“石头剪刀布”划拳,谁嬴谁先,用食指头放到仰着的贝壳屁股窝里去,往自己身边半带半压轻轻地刮,贝壳反了过来,盖住了,就算赢了,收了起来归为己有。如一次没反过来算失败,贝壳在原地呆着,再去刮另一个,仰着的都刮了一次后,紧接着玩落地时盖着的,用手指头加点口水,按在壳背上,突然发力往上吸拉,贝壳跟着起来后,反了个身,也算赢了,收为己有,没吸反过身的,原地候着,等第二个来一一将剩下的反一次,又有没反过的,留给第三个,全反完了,又从头重新玩过。
蹲在地上久了也有些累,需改玩“纸折风车”了。叫小姨娘拿写过字的白纸和一把剪刀来,将纸裁成正方形,在纸的正中心位置剪开一个小洞,再从四个角尖开始,向中心小洞一路剪开到一半位置,整张纸就有八个尖角,从每两个相邻角中,取靠右的角,在离角尖一厘米处剪一个小洞,取一根有筷子一半粗、圆圆的竹竿来,先穿过纸中心小洞,再套上一节一寸长的小竹筒在竹竿上,(我们一般用高梁杆代替)再将有孔的纸角依次穿过竹竿,再用细绳绑住靠纸角小洞的外边,使得拱型的纸角尖回弹出不来,这样一个纸风车就做好了——有四个风口,四片风叶,在纸中心孔靠外位置的竹杆处,相互成九十度角绑一根长一点的棍子,可以方便将风车举得更高。让风车口对着前方跑动,风车就转动了,跑得越快,风车口沙沙作响,转动更快,将风车插在靠山边的厨房的门槛上,山风徐徐吹来,风车慢条斯理地不停地转动,在炎热的夏天,为我们在心里增加一份凉爽的感觉。
玩够了风车,我们又玩“纸飞机”,又叫小姨取了白纸来,我熟练地折叠,雪妹妹和表姐做学徒,将长方形的白纸的宽边折向与长边重叠,又复原,再用同一宽边又折向另一长边,重叠后复原。白纸的一侧中间就有了一个十字架折痕,再折一条与宽边平行的直线,经过十字架交叉处,以交叉处为界,将这一直线折成可以重合的两节,以这两节线为中线,将两侧的大三角形各分为两个对等的小三角形。各边三角形重叠,十字架交叉处变为了最顶端的尖角,整张纸变成了火箭形,前头有两个三角形,一个在底部,另一个悬在上面。将两个悬起的尖角折到最顶尖的角上去,两侧边处就各有一个悬起的九十度的角,再将此角的两斜边的约三分之一沿垂直方向重合,另三分之二斜边与底边重合,纸上就有了两个似鸟嘴的硬的尖角,折一与宽边平行的直线,经过“鸟嘴”角的底部,将原来的尖角藏到纸的反面,让“一对”“鸟嘴”角伸向最前面,再沿中线对折,“鸟嘴”和“机身”都重叠,再按前低后高将两边纸往外折,成为飞机的两个翅膀,整个一部结实有些复杂的纸飞机终于“制造”出来了。
我手举纸飞机,带着姐妹们飞奔到开阔些的空草坪处,将飞机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向空中掷去,纸飞机离开手后,平稳地飞向远方,一会因遇到风的阻力,转了一个弯,又在空气的托举下继续滑翔,每降落一点又改变方向,最后盘旋了一会干脆就着地了。我们三个轮流着将纸飞机往空中甩,看谁甩过后,飞得更远更久。小山冲里洋溢着我们幼稚的欢笑声,山麻雀和凤头白灵鸟在我们身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唧唧咂咂,蹦蹦跳跳,嘴里叼着泥巴或小虫、小鱼的燕子,在稻田与房屋之间快速地你来我往,花鹩鸟也在高高的竹林尖处唱歌,还有一山鹰在半空上盘旋,估计它闻到了香味,又看到这小山冲难得的热闹,久久也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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