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项目上,一切都趋于平静,因为有之前莫桑比克项目的经历,因此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工作也是轻车熟路,不过需要学习的东西也很多,毕竟每个国家的情况不同,人文、语言、社会环境等都有各自的特点。我的工作就是内业翻译、外部会议、清关以及处理相关问题,对整体语言水平和综合能力要求比较高,因此工作之外也不断学习规范等知识以充实自己。此外坦桑尼亚除了英语,斯瓦希里语也是主要的官方语言,当地很流行,初来乍到,也是一大难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同事向我推荐了一个坦桑小伙子。这天老梁带来一个年轻人,看着二十来岁,个子不高,瘦巴巴一脸精气神,眼睛里透着光亮,穿着一件坦桑尼亚当地风格的衣服,用麻布做成,衣服虽然简单但干干净净,一看就和一般人不同,显得很精明的样子。见了我他进行自我介绍,用带着坦桑口音的英语说他叫“西蒙”(Simon),虽然带有浓郁的坦桑口音,但发音还算清楚,听起来不费劲。西蒙说在公司工作快半年了,会说汉语,说着就变成汉语交流了。他汉语说的不是很流利,但一板一眼很清晰,这令我很是惊奇。在莫桑比克项目从没见过会说汉语的当地人,西蒙是我在非洲见的第一个会说汉语的非洲人。我问他去中国留学的吗?他说没有去过中国,以前在中国公司工作,跟中国同事学的,就是用英语标出汉语的发音,每天学习,这和我们学英语一样,用汉语标出英语的发音,这是最笨但最有效的办法。我更加惊讶了,能自学汉语到这个水平,确实很不容易,可见他聪明并且下过功夫。可西蒙只会说不会认和写,这已经可以了。从此西蒙就成了我的助理加翻译了,在今后的工作中,他起了很大的作用。西蒙的工作比较自由,属于机动式工作,现场有问题跑现场,我这边有问题叫他,其他部门有困难他也会去解决,就像球场上的自由人,更像“万金油”。
西蒙没上过多少学,但是很聪明,脸上时刻挂着笑容,自然而不卑微,每天把自己穿得很整洁,说上班要尊重单位和老板。每天早上都会先到我宿舍门口报到,用汉语说“老板我到了”。见了我会双手交叉,稍微欠身问好,出于尊重,我也向他问好,逐渐地我们相互熟悉并了解对方。西蒙说他家孩子多,父母也没精力管他们,很小就辍学在街头混迹。以前乞讨过,也在大街给车擦玻璃要钱,后来到18岁,有人介绍就到中国公司干活。最开始干力工,干活最累工资最低,他瘦小单薄,干不了重活,但是他脑子灵活,学东西快,不久就掌握了很多干活的技巧,同时他有意识接触中国师傅,让师傅们教他汉语,每天教一两句,他都有心用本子记下来,日积月累,慢慢他就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随后他又换了几家中国公司,又不断学习与中国人打交道的方式和为人处世,慢慢地他不但学会了汉语,还学会了如何与中国人打交道,如何处理不同的问题,几年下来,他从一个底层的力工蜕变成一个“靠嘴”吃饭的白领。西蒙就这样完成了他的蜕变和成长,现在在中资公司发展的很不错,大家都喜欢和他打交道,因为他不但语言通,而且能解决问题。
才来的日子都平平淡淡,每天大家早出晚归,我也是按部就班,没车的时候在营地做内业,有车就跟财务拼车出去办事。那会车辆紧张,财务和外事共用一辆车,因此往往出去拼车,能到一起才能拼车,方向不一样只能去紧急的一方。两边都急的话一方就得打出租车。坦桑尼亚的出租车和莫桑比克的出租车差不多,都是多年的老爷车,除了挡风玻璃很多都四面透风,更别说空调了。旱季还好,虽然热,一跑起来还有点风,雨季就惨了,大部分都用塑料纸糊起来挡雨,因此打出租车也成了常事。达市在非洲算是大城市,以前交通不便,便宜的二手日本车遍地都是,因此每天想进城难上加难,八点以后堵车两个小时都是小菜一碟。就算早点出发,也得堵个一个小时。有一次我去港口清关,为了不堵车,七点半就出发了,结果还是堵在路上了,半天不动,为了省油司机熄火了几次,结果最后一次熄火,直接打不着火了。司机看了半天,给我来了一句“老板车没油了”。这不是屋漏又逢连阴雨吗?我一上车就各种信息和电话开始联系,也没注意看,而作为专业司机也不检查车油。我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幸亏车上有个油壶,我罚司机自己掏钱坐摩的去买了一壶油回来才算再次出发。
从那以后我每次上车都要检查车有没有油,生怕再来一次路上抛锚,这事我都没敢给谁说,说出来都是笑话。从此司机也变得乖了,在我的训教下,每次把车洗得干干净净,把油加满才出门。慢慢地事情越来越多了,也有了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毕竟这在非洲,非洲兄弟们的素养还有待提高,我们也是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磨合,更在不断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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