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要举行一次学前班幼儿绘画现场赛，小女出乎意料地被选为参赛选手。这下可唤起了我们夫妻俩的巨大热情：妻子特意去商店中选了彩笔和几本幼儿绘画书，并保证做好其他后勤工作；我则责无旁贷地宣布，在小女参赛前的一个月里，每晚抽出一个小时的“黄金时间”辅导女儿。
小女似乎也认识到这是她平生头件重大的赛事，因而格外认真庄重。一吃过晚饭，她就挺自觉地端来小方凳，到我的写字台前来，甚至连她最喜爱的动画片也不看，至于那洋娃娃波斯猫之类的玩具自然更是失了宠。待选好了内容，点线面、位置结构、描轮廓着彩，差不多都是我先示范画一遍，再接着由她临摹，我在一边稍加指点，很少有手把手教的时候。
不知是小女确有点天赋，还是这回特别用心的缘故，她的画竟也像模像样，稚气可爱，像那么回事，以至我有时也不禁赞她几句，这时她便得意地拿着画到其母处领－份同样的夸奖，享受到加倍的喜悦。
正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每当人问起她比赛时，她就说要拿一等奖。除了老师和我教她，她自己有空也就不断画这画那，忙得忘了顽皮和撒娇，胖胖的小脸也日趋消瘦，爷爷奶奶心疼了，责怪我们太认真。那天她感冒发烧，我说算了，可她却怎么也不肯，还“威胁”我说：“要拿不了第一，我叫你赔。”弄得我只好乖乖地听她的。
比赛那天，许多家长亲临压阵，我们也不例外。赛场内几十个学生人各一桌，前后都有老师监视，气氛不亚于高考。比赛进行了一小时，我们在门外着急了60分钟。
比赛要求画一张题为“天亮了”的想象画。小女画了个通红的天空，几座青山，还有房子、树林和小鸟，但还来不及画人，据说正因为这点而只得了纪念奖。颁完奖，我以为小女一定会很沮丧，正想安慰她几句，她却像猜透了我的心似的，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起了赛场上一个同学被紧张的气氛吓哭了大叫“妈妈”的事来，逗得我们不由地大笑。
赛事过后，我们的满腔热情已烟消云散，但小女绘画兴趣却不减当时，她不仅在纸上画，还在墙上信手“创作”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壁画，以至于我们不得不买了漆重新把墙刷了一遍。虽然我们也并不奢望小女长大当面家，但如果她愿意即兴发挥，我们也乐意再刷墙。
此文发表于1995年6月10日《浙江教育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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