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堪忍_ | 来源:发表于2017-08-02 16:43 被阅读0次

    初识宫泽贤治,是高中同学借给我的《银河铁道之夜》,这本童话在我脑中勾勒出的作者形象,孤高而浪漫,是在银河边际单程线上住在小小岗亭里的先生。

    作为诗人的宫泽贤治,继以孤高浪漫的童话气息,在诗歌中将成长路途中不时涌现的伟大情感和怯于面对的孤独现实的逃离感绝妙地散发出来。

    从童话到诗,像樱桃红唇的美人擦了卸妆油,会干涩,平淡,像充气的气球被扎了一针,蓬勃的生气和想象力倏忽消失。但是宫泽贤治凭借对“真”的绝妙把握,从童话的孤高跳跃到了诗的想象,返璞归真,装饰润泽既不是“一”也不是“道”,在宫泽贤治这里它就是诗本身,无论主体和修饰,也就是道一一体。

    一片片美丽地闪烁着
    雪自空中沉落
    电线杆阴影的靛蓝
    以及闪耀的山丘的返照
    那边的农夫身着雨衣
    衣角被不知何处的风锐利地裁剪而来
    ——《山丘的暄惑》

    众所周知诗歌不像小说,诗歌虽是文字把戏,但又不提倡以文本主义的角度来解读。其中的精致笔触和细腻情感相比其他文体不言自明。

    宫泽贤治的诗中意象大多为自然景物,其因出于他的职业经历,宫泽贤治终身从事农林行业,接受到的现代文明的冲突和佛教思想的影响直接铸成了他驳杂的文化背景。他的意象,非但不晦涩隐秘,反而带有一种透明,沉郁的时空感。描写万物没有一种博物堆砌之感,他赋予万物一种形状感和明亮感。

    云的、空气的、颜色的形状感。万物是化学元素般被破译,被方程式,被原理深深钉在表象背后。称之为‘我’的现象,是被假定的有机交流电灯的。心象素描、反射、布朗运动、碳酸、稀硫酸、抛物线、氮冰......舒朗的,宝石般矿物天然随意雕琢,像冰雪的柳叶般生命力的笔触。

    苍白骸骨星座的拂晓时分
    越过冻土上散射的光
    将搁在店头的
    提婆壶偷走的人
    他突然停下那黑色长腿
    双手贴在两耳倾听电线的八音曲

    他的诗溢满了水汽,闪亮,带着厚重的树梢新叶的气息。水色的过往,略显青涩的沉重。


    云都被拨去了
    蓝天变成巨大网眼
    那是光芒深藏的矿床
    苇莺一刻也不消停
    太阳光噼啪有声地降下
    ——《休憩》

    描摹色彩,宫泽贤治丝毫不避讳死亡,死亡是被戏称为日本哲学第一命题的意象,宫泽贤治被誉作日本的卡夫卡,但是卡夫卡式的失控,悖逆,压抑全然和他眼中的死亡无关。他的死亡坦坦荡荡,如同万事万物一般坦荡,诗歌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加密的语言。

    谷川彻三曾经这么评论宫泽贤治的诗歌——他的诗歌表现中包含了无法入诗的东西。这些东西并非不足,而是过剩。也就是说,他非但不是不够充分的诗人,而是太过于诗人了。而同时,他并未像世间常有的诗人那样,把诗单单看做是诗。不论采取诗以前的说明式语言或冗长的形式,还是写成了超越了诗的、作为实践者的祈祷或愿望的表白。

    他在诗中有对佛学轮回转世的探讨,如同博物家一样地娓娓道来,对哲思的探讨,意象的巧妙化用一起构成了这本多维的《春天与阿修罗》。

    无论是沉湎于自然主义之中评价还是以高拔于世俗情感去俯视宫泽贤治都是不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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