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泡上刚买的信阳毛尖。手机就陡然刷出一个突兀的硝烟照片——巴黎圣母院突遇大火。
不怕大家说我做作,当我看到起火地点是巴黎圣母院时,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见证了近一千年人间沧桑的精灵,怎么突然就厌倦了巴黎,想回到上帝的怀抱呢?
巴黎圣母院始建于1163,走走停停180余年,历任四位设计师,才在1345年长大成人。起初她是一个宗教殿堂,后来法国大革命,教堂里的大部分财宝都被抢掠,处处可见凌乱的艺术品和被破坏的雕像,后来又被作为酒仓。直到拿破仑执政时,才还为宗教之用。1844年开始重修,23年后,终于落成了现在塞纳河畔最动人的那抹风情。
我不是什么富二代,是很多寻常人家中的一员。没出过国,自然也就不曾亲身瞻仰这人类瑰宝的娇颜。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去欣赏她、仰慕她。
相信很多人了解这座建筑,都是从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开始的吧。
所有人都知道,那大教堂深处,有一个会跳舞的吉卜赛女郎,她有一只会拼“弗比斯”的山羊佳丽,女郎有过一段虚假的甜美,当遇到真爱时却发现世界残酷得难以置信,就连在一起这样平常的要求都只能在墓地实现。故事或许虚构,但这美与丑的谈判,对善和恶的辛辣探讨,早就与巴黎圣母院融在一起,成为法国的两颗明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虚一实,交相辉映。
可是这万般风情的载体,经历过战火不曾倒下,目睹过时间的无情却依然坚挺的大教堂,居然就在和平年代突然着火,从此世人再难寻觅这人间绝色。
诚然,大部分藏品都被早早转移,被毁损的建筑也只占一小部分。
但是,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卡西莫多站在钟楼上再也看不见塔顶,它的忧伤无法陈列在最接近上帝的地方。
意味着东边的玫瑰花窗一夜之间从诱人的传奇变成只存于照片的“古迹”。
意味着中世纪700年的尘埃受到了惊扰,有些事件的最后痕迹终被抹去。
意味着圣路易国王的荆棘花冠、拿破仑的加冕典礼、戴高乐将军的国葬都将失色几分,他们的归宿在今天受了伤。
我并不是什么艺术爱好者,也不是历史学家。不懂的分析什么历史意义,什么艺术价值。我就是个门外汉,你甚至可以说我附庸风雅,蹭热度。但是我依然知道,巴黎圣母院是世界历史上最辉煌的建筑,是几代人几百年的心血,是时间濯洗下沧桑却坚挺的古代回声。
白居易先生大概早便有所觉悟“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场无名大火,你烧的好哇。整个人类最辉煌之一的建筑之顶被你吞去。壁画你要抢走、雕塑你要抢走,这千雕万刻的古墙也要抢走,抢不走的,就用黑笔涂上厚厚一层,再用烟熏的摇摇欲坠。这就是你的作风吗?
很多人说,看到巴黎圣母院的硝烟,又想起了百多年前圆明园内的那场大火。
当初美军计划轰炸日本,梁思成先生劝说:建筑是社会的缩影,民族的象征,但绝不是某一民族的,而是全人类的共同财产。如奈良唐招提寺,是全世界最早的木结构建筑,一旦炸毁,是无法补救的。
大师的眼光高度,或许就是大师成为大师的原因吧。今天圣母院被烧,实在是伤心的没有心情去批驳键盘侠们了。关于这个问题,我知道,网络上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三观,我其实很喜欢这种讨论。
但似乎,大家都在讨论在巴黎圣母院被烧毁的今天,提到圆明园该不该被批。说民族狭隘,是否是一种道德绑架,你来我往,才思飞扬,好不热闹。
却极少有人就巴黎圣母院本身去哀悼,去关注巴黎圣母院这个事件本身。与这七百年的风骚相比,我们的那一点口舌之争又有多重要?真理颠扑不破,可是璀璨却转瞬即逝。
我不敢对这些大思想家们说太多,他们正在为自己的“深刻”唇枪舌战着。
不想讲什么大道理,也不去讨论联想圆明园究竟是爱国还是民族狭隘心理。我只知道,今天巴黎圣母院起火了,今天这个世界最伟大建筑之一缺了一角。世界不会停止运行,人们该吃吃该喝喝,上班的人逃脱不了deadline,上学的人依旧要交作业。但是历史会永远记得今天,因为七百年的浪漫被大火灼得生响,艺术殿堂在悲鸣,来自天堂的遗产被狠狠地摧残了。
这时候,我只想哭。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风流终被雨打风吹去。
(闻巴黎圣母院于16日凌晨起火,写于16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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