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府的家丁慌乱的脚步,公子千奥义的声声哀嚎,一张张愁眉的脸,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和谐。
背着古琴踏入千府的雨宸驻停在大院中央,因为他听到了一曲哀伤的琵琶曲“渡•红尘”,听着听着身边一切的杂音都消失了,迷离中他看见了一名似曾相识的女子在院子西南角假山之处弹着琵琶。
半遮面,红酥手,螓首蛾眉,女子美得让人不忍眨眼,曲终究是会结束的,女子也渐渐地消失了,只剩下一把琵琶淡入假山深水处。
“神医,你是否听到了什么?”从院里匆匆赶来迎接神医的千正,打断了雨宸的思绪。
“呃,在下确实听到了些声音,不过我在路上听闻贵公子也是听到琴音而头痛欲裂?”
“是的,雨神医,犬子没逢初一十五都是此症状?”
“那千公子可曾遇到过什么事?”
“犬子虽曾经秉性不太好,但也未曾做过啥大恶之事,所以还请神医出手救救犬子啊!”
雨宸看着千正的表情与语气,猜想也许千奥义真没有做过大恶之事,至少千正知道的是没有的。
“走吧,带我去假山看看,我似乎听到有琵琶曲在此生音。”雨宸说着就转向了假山。
“怎么可能?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乐器老夫都已差下人扔出府了,送人或者弃之河里,更别说琵琶这大乐器了。”不可思议的千正,莫名地激动。
“看看便知,还请千老爷差一两个人去下水找找。”
“好吧,尽然神医都说了,老夫就叫人!”
偌大的假山,及腰的水,两个下人在水下摸了半天啥都没摸到。
“老爷,没有找到!”站在水里的家丁花期摊着手说道。
“雨神医你看,老夫说了不会有的,那些带声音的物件都被我弃到府外,就差把锅碗瓢盆一起扔了。”
如此的结局也让雨宸很纳闷,怎么会有呢?按常理应该有的。
自从两年前自己在一个农夫家里醒来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偶尔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且自己还会弹得一手好古琴,这古琴曲还能治病,特别是一些癔症。
雨宸在假山边又饶了一圈,突然那曲琵琶曲又一次响起,女子也一闪而没,没入假山背后。
假山之后便是千府围墙,围墙之外便是护城河。
“快,叫两人去墙后,此琴定在墙外。”雨宸很确定这琵琶一定有事要告诉自己。
很快,湿漉漉的家丁花期手里捧着一把琵琶回到院内。
“老爷,你看,它就在墙外出水处找到得。”
“这,这,这……殿财?”千奥义惊慌的表情,煞白的脸。
“啊,我,我……”千府管家殿财瞳孔瞪着老大,全身瑟瑟发抖。
这只凤雕琵琶,殿财记得很清楚,它是从两年前落水姑娘婉兰手上抢来的,也就是从那时起公子就病了,只是他从来不敢跟千正说真话。
再者这把琵琶两年前他自己扔进河里,还烧了很多香,按常理早就应该消失了,可是如今怎么就出现在一墙之外呢?
殿财越想越怕,头皮发麻,“啊”一声惊叫,夺路而奔跑,如同房间的千奥义一般。
殿财跑了,只是千正并不关心,他只关心神医接下来要如何治好自己的儿子。
“神医,你看,这琵琶也找到了,你赶紧给我那不争气的犬子治治。”
“你把琴给我看看!”雨宸也不知为何,自从第一眼看到这把古筝就觉得很似曾相识。
花期把琴递给了雨宸,就那一瞬间,那曲“渡•红尘”又再次响起,眼前又出现了那名女子,然而他听到了更多,也看到了更多……两年以前的记忆一幕幕地浮现在雨宸的脑海里,自然他也知道了自己为何失忆。
浮空中女子眨着眼紧紧地盯着她说道:“你真是救我的那名公子吗?”
“嗯,是在下,姑娘你这是?”雨宸自己也很惊讶。
“公子,你还活着啊,太好了,只是,我已经不在人世,为了报仇,我的冤魂一直藏于琵琶里,只是后来千府请了道士又挂了很多符,我只能躲在一墙之外了。”
“当年我也是命不该绝,只可惜两年来我记忆全失,也没能为你申冤,如今好了,我都想起来了,我这就去官府替你申冤。”
“公子,且慢,当年我的死只能算是自杀,两年来我一直不愿意转世投胎,只因我知道你还存下了一半的记忆,想着报答恩人,如今见恩人安好已足以。”
“可是,他毕竟伤害了你?”
“嗯,我明白,只是,这两年来他被我折腾的也早已人不像人,再说千正为了让他的儿子病好,这两年也做了不少好事,我反正也已经是死了,就算了吧!”
“那你如今作何打算呢?”
“小女子我这就准备投胎重新做人,如若有缘下辈子我再来报答你出手搭救之恩。”
“嗯,报恩就不用了,但愿下辈子你投胎个好的人家,过个幸福的生活。”
“公子,走之前我能听你弹一曲古琴吗?”
千府之内,雨宸坐在假山之旁,含着泪弹起了一曲“渡•红尘”。
直到曲终人散,婉兰也已不见,千奥义的头也再也不痛,只是雨宸的心在疼。
这一别,人鬼殊途,再相逢又是何年月,雨宸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千府琴声从那一日起也便不再响起,只是不知何故千奥义像变了个人似的,自此之后人心向善,济贫救难,成了一方的善人,他还在英那河的河边建了一个公园。
公园里经常能听到一曲让人心生愉悦的古琴和琵琶合奏曲,弹古琴的男子便是神医雨宸而女子依旧半遮面,红酥手,螓首蛾眉。
有人说那女子跟婉兰有点像,也有人说是她投胎转世,更有人说她就是婉兰……
“老头子,你说我们救的这姑娘真的是有福气啊,昏迷了两年,居然自己醒过来了,还跟神医在一起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当年又不是你刚好发现救上来,可能早就…不过如今也好,至少只是失忆了…”
(英那河下游的一个农家里,两个老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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