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
我站在窗前,听着春风浮动的声响,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们被吹的七荤八素,一种离愁猛然间涌上心头,不由得想起了李白的名篇---《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古有伤春悲秋之说,今有今见明别之事。从古自今亘古不变的是“离愁”,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把我一个人留给奶奶,每一次的相逢都像是离别的倒计时。年过完了,一过了正月十五,父母就开始张罗盘算着哪天走,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下他们的,但我还是留了。只是我最后只能站在村北口,迎着初春的烈风目送他俩到我视线的尽头。我很想哭,但奈何风太大,不容眼泪滑落。我至今还清晰的记着我奶奶夸赞我说,“今年长大了,知道不哭了。”
默背着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一幅登高送友的画面浮现于我的眼帘。我看到了李白眯着眼一边追随着友人的客船,一边挥动着右手说再见。他迎着正午的太阳慢慢滑落,他看着渐行渐远的那船最后消失在日落的余晖里,他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波涛汹涌,他泪目了,他泪眼婆娑的看着友人的船从最开始的一艘船变成此时一个点直至彻底的消失。他望的太过专注了,以至于忘了时间,忘了环境。他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竟没有再多的船只从这里经过,他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更加凄苦,偌大的河里竟然只有他友人那一叶片舟在随风而动,孤独伴随着寂寞不经意间再次先袭击了他原本就很脆弱的心头。
他站不动了,身子不停的向后寻找能够依附的物体,一根柱子给了他强有力的支撑。他借助着支撑的力量继续眺望远处的残影,不巧的是他望到了如血的残阳。他不知道那一丝或者那一缕残阳里包裹着他的友人,他不由得低声慨叹,这一别会不会是永远?就在他将要陷入沉思之时,猛然间的浪生打断了他的思绪,“起风了……”,耳边传来店小二的呼喊。
早春的夜如同寒冬的天,带针似的晚风把人吹的叫苦不迭,不仅吹乱了头上的发髻同时也吹乱了离人们的心。他醉眼迷离般的视线也仅能看到和听到江水的不停翻滚,然后又狠狠地拍打到岸边。想要再望一眼那天边残阳,却发现早已只剩下滚滚的江水不断的向天边涌现,远处的天边好似一个宇宙黑洞,任凭江水的涌入却不见起涌出。
我闭目聆听,我听着窗外的嘈杂声,仔细辨别,有汽车的鸣笛声,有车流的交错声,有孩子的玩耍声,有离人们行李箱划过路面的声……三月,一个告别的月份;春天,一个话别的季节。一年之计的开始,也是离人们下一次相会的开始。有些人,一别就是永别;有些人,一别就是永恒。对于“故人”,古代指友人,而现如今也有指亡故了的人。故人辞,既可以指友人的别离,也可以指亲人的逝去,或者某个活着的人告别了这个世界。
就在这个月的14日,我的姑父告别了这个世界,在病痛折磨摧残下他终究还是败了。一个人无论生前如何的成功,但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安排。人的一生会经历多少个初春就会经历多少次的生离死别。有研究调查表明,每年的离婚率最高时发生在春节之后,这也许跟初春是个离别季也有关系吧。三月,原本是一个象征着希望、梦想、播种的季节,却在不经意间变成了一个离别的季节。友人的告别,恋人的分手,亲人的辞世,没有那种告别是令人愉悦的,没有那种分开是令人欢呼雀跃的。小的时候不懂离愁,等正真懂得了离愁时才发现,比离愁更让人痛苦的是自己是被离愁的人同时也是离愁的人。
上学时读余光中的《乡愁》只觉得就是一种对家乡的惦念,思乡之愁,不过就在刚才我恍然间悟到那不仅仅是简单的乡愁,更是一种始终无法相遇的离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有些文字经得起岁月的沉淀,经得起世人们的推敲,经得起时间的历练。故人辞,故人西辞黄鹤楼……
故人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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