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喜欢在春天里玩水,白白胖胖的小手浸进飘着浮叶的溪水里,抬起手看清亮的溪水从指隙间缓缓流过,剩下浅紫色嫩黄色的花瓣乘巧的待在掌心。手在白色的格子裙上揩揩,留下一道一道溪水的痕迹。
回到家里母亲总要将我拉过来拍拍满是水渍的衣裳,嘴里念叨着不省心。领子里兜住了几片花儿,她伸手捞捞,抖出来一角春色来,粉白的嫩黄的,我痒的受不了,咯咯咯地笑。母亲揉皱一手花瓣,也弯了嘴角。
炊烟袅袅熏花了深绿浅青的大山,我踏着红色的塑料凉鞋小跑着进了厨房,母亲弓着腰择菜,我踮起小脚猫着身子捂住她的眼睛,幼稚地喊一声:“妈妈,猜猜我是谁!”母亲掐着菜苗,伸出一只手来摸摸我的小手,我带着点失落的想,母亲应该能猜到我是谁的,大人总是很聪明。“咦,你是谁啊?”
黄昏时分母亲骑着蓝色的单车来接我放学。我背着鹅400黄的书包跳着抱住她,眯着眼睛看校门口被一圈孩子围着的小吃铺子。母亲牵住我的小指,我了然,胖胖的小手握住她的。“只能买一块炸年糕哦,吃多了上火。”“好,拉勾!”
我如愿吃到了糯糯的年糕,母亲笑着捏捏我塞得满满的腮帮子,狡黠地眨眨眼,抢过我手里的塑料碗就往前跑。我背着鹅黄的书包急急地追,小短腿怎么也追不上妈妈一瘪嘴就要哭。
母亲挂着灿烂的笑将我抱起,我端着炸年糕坐在蓝色的单车上,妈妈推着车慢慢走着。不时地回头望望我,给我擦掉嘴角的绿豆粉。我晃着小脚,费力地用叉子切出小块儿年糕来递给母亲,母亲张嘴接住,相视一笑,眉眼皆柔.
山村的夏夜里常有嗡嗡作响的蚊子.蝉鸣蛀唱的星夜,母亲为我铺好凉席,坐在床边给我扇着大蒲扇。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音符在唇边呢喃,我不爱听故事,倒是喜欢听母亲唱歌.她没听过什么曲子,只是将dorim颠来倒去的唱,那么多个夜晚,母亲的歌成了比星子和月光还要柔静明亮的光。
缓缓流过的十四年光阴里,母亲是我童年里最让我幸福的人。阳光划过叠起的纸鸢,跳过两只大风筝,轻轻落在我们相拥的每一个时刻。母亲在我的童年里成为了不可抹去的风景,倒是如今无比怀念的景致了。那时的时光很慢,现在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我想,大概是因为母亲,我的童年才是稚嫩明亮的。大抵是母亲每一夜的歌唱,蓝色单手吱呀吱呀的响声和春天里柔柔的嗅怪,才让我的童年像一首能永远流传的歌,不是一个个跌跌撞撞的音符,而是一支稚嫩轻柔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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