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几日功夫,忽的便站在了春的尾巴上,荼蘼开尽,花事已了,却并未生出惜春的情怀。或许,我是真的上了岁数,对季节流转也渐趋麻木起来。
这段时间过得云里雾里,乱糟糟的一片。情绪时而与春光共明媚,时而与恶雨齐忧伤,跟着日子茫茫然地旋转。总是无来由地想哭一场,哭完之后是短暂的通体透彻,但很快就又滑进另一个漩涡。
是哪里不对了么?
上周为转移注意力,我加入了西安高校的一个联谊群。在里面潜水数日之后,三观受到极大触动。世路艰难,人心深不可测,也算是开了眼界。
我素来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构成了世界的多样性,应该包容异己的存在。可任何时候任何事情,若超出了底线,就真的不那么美妙了。一群人从早到晚,除了众声喧哗的“爆照”之外,很难听到两句中听的话。
当然,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已经老到无法理解九零后的孩子。当他们在“小鲜肉”和“颜值”上纠结不下时,我不合时宜的思想还停留在“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从前。
我空间里相册的访问量在一个时间段里呈“飙升”状态,任何一个主动或者偶然过来搭讪的人,首要事情是——看脸。难道,所有人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了“外协”的会员?
我承认,若我生得闭月羞花,我是很愿意被看的,虚荣心膨胀的感脚谁不喜欢才是傻子呢。可我偏偏是扔在人群里想吐个泡泡都很困难的那种货。所以啊,酸葡萄心理就来了。我希望那个人来爱我赤白干净的灵魂,而忘记我的脸和我庸俗的肉身。
想想,这真是个让人不愿醒来的白日梦呵。
群里每日都是甚嚣尘上,随便一个没有养分的话题,弹出的消息便能爆屏。我特想一狠心退出群,但又舍不得丢下一个了解小孩纸的渠道,故而只能强忍着。甚至无聊之时也进去招摇撞骗一番,可每每被更加无聊的人呛得一脸唾沫,狼狈不堪地跑路。
安静着的时候,也会自嘲般地耻笑一下自己,何苦来哉?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自个儿吃吃玩玩就行了,偏要到一群花开正好的小年轻中唱个丑角,添堵窝心都是活该。
唉,不说也罢。
心里毛毛躁躁的,像有一朵揉碎的蒲公英在里面乱飞。我不能心无旁骛地做事,也无法从容不迫地讲话,就连失眠的顽症也跟着苏醒了。很想彻底地放空自己,逃离到人迹罕至的荒野之中,尽情肆意地哭啊笑呀。难得下一次决心,却再也拾不起当年的坏习惯——动辄发脾气,动辄热爱,因为,我已不是小竹楼、白衬衫的正当年。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是汪国真一周年的忌日了。记得去年今日,满屏都是“热爱生命”“我微笑着走向生活”。我叹惋着,一个时代干净磊落地结束了。那浪漫而炽烈的八十年代,越来越像一个遥远的梦幻。我在那笑是真笑哭是真哭的少年时候,吟诵了千万遍的地平线和远方,在我此刻的生活里都没了踪影。他曾给予过我的那些美好期许,我也无一例外地让他失望了。
我在枝繁叶茂的五月里把初心遗忘,不再渴望有着美丽传说的遥远地方;我对越来越多的东西开始无动于衷,也没有如愿嫁给幸福;我在春天里骄矜,在秋日里彷徨,没有把豪放变成美德;我成了爱的囚徒,烈焰的俘虏,日子过得也并不轻松。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花光有生之年所有的运气,只祈祷,余生的每个日子里,月圆是画,月缺是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