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楼
清晨六点多天刚刚亮,小区还在沉睡中,偶尔有起早的人匆匆走出大门。
时令已是深秋,寒气很重。
一个女孩,从九号楼走了出来。穿着睡衣,拖鞋,头发散乱,眼睛红红的,手里提着一大束盛开的红玫瑰花。
她径直走到了垃圾桶跟前站住了,把花捧在眼前看着,犹豫着。
“咚”的一声,花扔进了空空的塑料垃圾桶,女孩站在那看了看桶底的花,眼里流出了泪水。转声回去了。
半个小时候后,一个英俊的男孩走出了9号楼,西装革履,满面愁容。
男孩也走到了垃圾桶跟前,站在那看着桶里丢弃的红玫瑰,弯下身试图捡起来,可惜桶太深,未能如愿。
他蹲在路边,任佛晓的寒意侵蚀着。点燃了一根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两眼不停的望着九号楼的门洞,望着楼上某一个窗口。
不知道,那某一个窗口的里面,是否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19号楼
凌晨四点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此时的秋夜已经有了冬的意思。
小飞赤裸着上身,衣服搭在肩上,东倒西歪的向19号楼走去。
跟小姨子说好了八点在酒店等她,开好了房,她却发信息说今晚有事不能去了。小飞感觉让耍了,一个人在街边小摊吃烤肉喝酒。越吃越喝越上火,找上门来,他要看看小姨子到底有啥特殊情况,放他鸽子。
站在丈人家门口,小飞由按门铃变成了打门,踹门。岳父岳母,妻子小姨子他一个个喊着,求把门开开,他只问一句话就走。
防盗门终于开了,不过里面用链子锁着,他进不去。
先是妻子站在门口,看了看他,说:你不要脸,给我们也留点脸,滚。说完转身走了。
他继续闹着,喊着,手从门缝伸进去想打开链子。
小姨子来了,穿着睡衣站在门里劝着,让他先回去,天亮了再说。不停的安慰着他,急得羞的眼泪都下来了。小飞让她出来,他只问句话就走。
两个人隔着门僵持着。小飞忽然掏出了一个刀片,毫不犹豫的划在胳膊上,血尤如射箭一样涌了出来,很快就成了一只血手。
妻子过来看了一眼,讽刺着,有种在脖子上划?死了最好。转身走了。
小姨子吓坏了,进屋披了件衣服,打开门,一只手捂在小飞的伤口上,一只手推着他走向电梯。说,疯了吗,你是不是想把大家都逼死才甘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小飞大声问着,咄咄逼人。
门上、电梯间、墙上、地上、小飞的身上,小姨子的身上全是鲜红的血迹。
一声声警车和急救车刺耳的叫声,由远到近,划破了夜空。
24号楼
女人40多岁,面貌和衣着打扮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一点,孤身一人,脑子有点病,却并不严重。
经济还过得去,每月有4000多块钱工资,南区北区各有一套房。
女人迷恋捡破烂,不管刮风下雨,深更半夜。在这个园区,除过老魏外,女人谁都不怕,都敢骂。
老魏是拆迁户,全家分了八套房。园区的垃圾都是他拉,同时也承包了所有废品回收。他的兴趣就是和女人打游击,在女人捡废品的时候,骑着车,骂她,撵她、挖苦她、嘲笑她。女人从不还嘴。
晚上十一点多,女人推着平板车,拿着几个袋子,走出了25号楼,挨个在垃圾桶里细细的翻着。没办法,老魏白天专门看着她,只有等他回家了,她才出来捡。
老魏端着水杯,叼着烟,从暗处走了过来拦女人,骂女人。
女人这次没走,他骂他的,她只管低头捡着,从这个垃圾桶到那个垃圾桶。
其实晚上十点的时候,老魏已经最后一次把全部废品都收过了,女人捡到的都是他看不上的。
老魏有点享受骂女人的过程,他把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智慧,所有的恶毒,全部镶进了花样翻新的骂声里。
都有神经病了,咋还不死。
你个绝户要钱干啥,买棺材死咧都没人把你往里装。
得是没男人日睡不着,半夜跑出来捡垃圾。
我给你买个叫驴拴床腿上,你晚上就有事干了,就不想着捡破烂了。
……
女人照例不吭声,只管捡着,往袋子里装着。
老魏端着水杯,叼着烟,紧跟着女人左右,有时甚至都贴在了女人身上骂着,骂的痛快淋漓,兴趣盎然。
巡逻的保安偶而路过,看看这一男一女,又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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